这十几日的相处,祝汸虽常避着辛曜,毕竟眼不见心不乱嘛。
一日三餐用膳时,大多还是能碰上面的。
于辛曜而言,这简直是恩赐。
回到县城,他又要闭门苦读,来日也不知几时才能再与少年共处一屋,能多处一日都是好的。
但人家官府里的人亲自来请,他不得不去。
辛曜性子冷漠且刚直,却非不懂人情世故,相反,正是因为太懂,才懒得在意大部分的事。
他将来若要为官,总要适应官场上这些。
他跟着官府的人走了,论文、吃宴席,夜色降临后,他辞了盛情留宿,匆匆往郊外赶,就怕祝汸他们已经走了。
祝汸也没想到他还回来,今日那官府里的人来请时,说了要留辛曜住上几日,多见见人,他还想着只隔了十来里路,田田应当不碍事。
祝汸拿着根铁锹在道上栽树,听到脚步声,回头看来,还挺纳闷:“回来了?”
那一回眸,尽管未笑,眼中流光簇簇。
辛曜的心被重重一擂,他按捺住心绪,走到祝汸面前,更为平静、冷淡地点头:“嗯,我害怕你们回县里。”
一提这个,祝汸更气。
他怎能独自回县城!他女儿就靠老家伙续命呢!
祝汸没好气地扔了铁锹,气冲冲道:“你不回来,谁敢走!”说罢,他翻个白眼,不种树了,回头进了屋子里。
辛曜再深吸一口气。
目送祝汸的背影,他握了握颤抖的拳头,他想,他果然在等他。
他甚至贪心地想,他会不会对他也有些不同?有一些非单纯、关照的不同?
祝汸的身影消失后,辛曜捡起地上的铁锹,帮祝汸将那株海棠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