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那眼前装潢得犹如精神病患者囚室的卧室,戴真儿心底一阵凄凉,昨天,他怕是被自己那失心疯的鬼模样吓着了吧?
她知道,今天一大早,这大别墅里的下人们看自己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她一动也不动地站在原地,神色木然地看着工人们进进出出。
“真儿,在干什么呢?”
一个高大的黑影笼罩了过来。须臾间,她被扔入了一个温热的怀抱之中。
段政在背后抱着她,毫不在意旁人的目光,他用下巴一下一下亲昵地磨蹭着她的发顶。手臂环过她的腰身,轻轻握住了她的柔夷。
这个男人对自己是一如既往地温柔,呵护备至,他越是这样,她内心的罪恶就越是深重;想也没想,戴真儿挣开了他的手,悠悠说道:
“段先生,你大不必如此,我这已经是半身埋进土里的人了,何需如此大动干戈---。”
听了她这自嘲的话,拥着她的怀抱顿时一僵:
“你别胡说。”他语气严厉。
她回过头来,与他对视着:“我这毒瘾是戒不掉的了,你让我走,好不好?”
她又一次向他央求,目光真挚。
这男人却完全漠视她的话,伸手再次牵着她的手,柔声说道:“走吧,吃饭去,吃完饭,我们到院子里去走走吧。树上的叶子都黄了,落叶纷纷的模样,别有一番情致呢。”
说话间,他已经牵着她的手往前一步一步径直走去。
他一边走一边说道:“这里的人你若用不惯,我让蔡叔回来照顾你的生活起居,可好。”
知道这个男人用心良苦,也知道蔡叔是真心对自己好,然而,蔡叔回来又能怎么样,自己这副模样,只会给他徒增烦忧而已。
想到这,戴真儿心底一阵凄凉,她垂下眼脸,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不要。”
段政望着她,知道她有自己的思量,就没再坚持,牵着她的手,两人一前一后,静静地走在金色的院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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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她困在这里,就是为了强制她戒毒。
然而,一次又一次,看她在痛苦地挣扎,那仿佛随时随地都会背过气去的模样,每每都在考验着他;他---狠不下心。
于是,一次又一次将那小小的药包丢给了她。
每次吸毒过后,看着妻子一脸兴奋的模样,段政却陷入了深深的恐惧与自责当中。
知道相处光阴不易,当她清醒之时,两人很是默契;他对她极尽温柔,而她则对他百依百顺;刻意不去碰触那个话题,两人你侬我侬、亲密无间;
而每当她被那东西控制了心智,仙仙欲死之时,他却痛苦不堪,犹如身在炼狱。
如此折腾、心力交瘁之下,短短两个月的时间,段政整个人已经瘦了一圈;
他知道,再如此下去,她的结局只有一途。
而这结局是他所承受不起的。
他该坚持的。
他哪里会不知道再放任下去只会害了她。
然而,决心是一回事,当真正看到她发作之时他却一次又一次心软了。总是跟自己说,再给她吸食最后一回;最终,他非但没能坚持下去,还让她在旁敲侧击之下得知了毒品的来源;
戒毒、吸毒;戒毒、吸毒---
她与他陷入了恶性循环,越陷越深---
这一天,段政知道,她去找老铁要了海洛因,他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