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老头趴在窗户上,对着烧红了的天空望眼欲穿,尔后感叹,“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门外围了一群人,他们奉族长之命要解开慕瑾施的禁制。
在外面叽里呱啦的响声,倏地停了下来的时候,两位族长惊喜的跑过去,“小的们,好了没有?”
“好了。”清冷的女声响起后,那些人纷纷退到一边,没敢发出声音。
“好了就好,小的们果真是好样的,值得表扬啊。”白发老者冲了过去,还不忘表扬下外面的族人。才走几步他就感觉走不动了,疑惑地回头,自家兄弟正扯着他,“你干什么?”
门吱呀地打开。
从外面走进了三个人,慕瑾看着屋内的两人,说道:“二位还真是闲呵。”
“是是是……”林立唯很配合的点头,忽然意识到不对劲,赶紧拍下口不择言的兄弟,“啊,不是不是,不闲,我们很忙。”
“对,对,不闲,一点也不闲。”
一个东西飞了过去,林立唯很配合地接住给自家兄弟,“老哥哥,你吃的盐巴比我吃的饭还多,唱的歌自然比我好听,还是你来吧。”
那老者一听林立唯这么说顿时眉开眼笑,没发现他话中的错误,乐呵呵的吹嘘自己如何如何厉害,为了增加可信度,他还运用了许多学术用语和生僻字眼。
不过,这一切,等他打开卷轴的时候,就完全不一样了。
只见他打开羊皮卷轴后,细细地阅读了好几遍,脸色青白交接。林立唯在一旁偷笑,虽然捂住了嘴,但还是发出了细微的怪叫声。白发老者越往下看眼睛瞪得越大,最后干脆把卷轴丢了回去怒问,“你耍我?”
“这话怎么说,老哥哥你不是唱歌能手吗?古今天下没有什么歌是你不会唱的吗?何况是我们头上那些老祖先写的歌嘞。”林立唯重复白发老者之前自夸的话道。
“哼,有本事,你来。”白发老者没好气地捅了捅好兄弟,林立唯尴尬笑道:“嗯——这曲调确实是慷慨激昂,动 人心魄啊,也只有那种舍生忘死的人敢唱了。”
瞬冶走过去躺在坐椅上,颇为感兴趣地问,“这是什么歌?”
“禁歌。”老者和林立唯两人异口同声回答,瞬冶歪头靠在窗棂上眼中不解,“禁歌?”
“对,是禁歌,狗屁的禁歌。”林立唯很严肃的说,白发老者更为严肃的补上,“神来诅咒之歌。”
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
听到这里,慕瑾有种预感,这引路人算是白来了,他肯定是要瞎忙活了一场了。
在慕瑾评估着这个卷轴的价值时,瞬冶对这东西倒是颇为感兴趣,“上面写着什么?”
“额……好吧,我来说!”林立维无奈说道:“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拿到这东西的,整一个忽悠人的货啊。这个,把我族的文字翻译过来,歌词是:我很无聊,很无聊,谁来唱一首歌给我给我解闷呀,唱歌的那个日那个人将会泰山压背,永世不得翻身,噩运如天河之水,涛涛不绝,目斜嘴歪,尖耳猴 腮,奇丑无比……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无聊中的慕瑾:……
颇为感兴趣的瞬冶:……
背负家仇国恨的引路人温某:……
如果说之前还有什么想法,那么,在经历过这一场以后,慕瑾是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瞬冶还是那一副乐呵呵的样子,谁都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倒是那个奇怪的引路人,一脸受打击的样子。
原本他们是要马上走的,不过慕瑾看这两人似乎都不在状态上,也就没有说什么了。
这个地方的风水很好,地灵人杰的。
最重要的是,长了不少的灵植。
起初慕瑾并不知道这是一块风水宝地的,后来在一次无意中,走到了后山,那里到处是百年的老树和成片的灵植。
好吧,说是成片是有点夸张的,但和其他的地方相比,确实是多了不少的灵植。简单的说吧,每走个十来步,几乎就能看到一棵或者两颗灵植。
这在其他地方是不可思议的。
除此之外,慕瑾还发现了一条河,河水异常清澈,最重要的是,里面还有灵鱼,慕瑾抓了几条丢到空间里,打算在回去的时候,给程奶奶处理了。
这里的灵植很多,不过慕瑾并没有很贪心的把它们都给占为己有,也没有大规模的采摘,她只挑选了一些自己目前需要的灵植带走,其他的都没有动。
等采摘了最后的几棵木叶草以后,慕瑾就打算回去了,她才抬起脚,就看到脚边的不远处,有一棵奇怪的植物。
这棵植物看上去是没有灵力的,但……总觉得有点奇怪。
慕瑾也说不清楚哪里奇怪,反正她就是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就是了。
这个季节,草木枯黄是正常的,不枯黄才是不正常的。慕瑾看到的这个草,乍然看上去似乎和别的草没有什么区别,但身为炼丹师,她一眼就看到了其中细微的差别。
这半枯萎的草,看上去比别的植物更黄一点点,但生命力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的,没错,这是一棵看上去快要枯萎的植物,实际上的生命力确是不低的。
这种生命力,在这草木枯黄的季节,看上去尤为的明显。
慕瑾走到那棵奇怪的植物旁边蹲下,观察了许久后,才抬起手来,用灵力覆盖住整棵植物,把它从地面上完整的取了出来。
这是什么?
才一取出来,慕瑾就感觉到了,这个植物和其他的植物是不一样的,它肯定也是一种灵植。
半身,枯叶,无灵气。
这是……
伪装!
慕瑾忽然惊讶的想起,自己曾经在一本残破的旧书中曾经看过,山有一植,名为伪装,去皮留骨塑新生。机缘,机缘哉!
无疑的,这是个好东西。
慕瑾在短暂的惊喜过后,连忙就对着手中的这棵伪装运转起了灵力,越是天才地宝,就越是容易毁坏,慕瑾一点都不想,浪费了这棵灵植。
在灵气覆盖住了灵植的每一个角落之后,慕瑾清楚的看到这土黄色的灵植叶上,一点一点细小的黑点。
慕瑾将灵气慢慢的注入到灵植的内部,小心的,慢慢的,开始剔除黑点。
就这样,一点一点的,慕瑾小心翼翼的把灵植上的杂质给剔除了以后,马上封到了灵玉盒子里。
或许,这棵灵植,可以帮上狗子。
隐隐的,慕瑾就是有这样的预感。
此时的慕瑾还不知道,有一个特殊的人,出现了……
夕阳渐没,天空披着霞衣招摇。
南宫浅瑶背着个包裹站在半山腰张望,森林深处,一个围着白围裙拿着勺子的邋遢老人哼哼哈哈地煮着浓汤 。
蜿蜒的小道被野草覆盖得几乎看不见,踏着浓密的落叶,南宫浅瑶低咒了声,继续往前走,树影婆娑,偶尔传来的鸟鸣在阴森森的林间更显得恐怖。
抬眼望去,这深山中还座落着一个古老的房屋,长年不散的雾气环绕其中。
此时,一双闪着幽光的眼睛窥视着南宫浅瑶的一举一动,然后它突然从侧面的草丛中冲了出来。只见黑影一闪,南宫浅瑶转身,眼疾手快地把它抓住,拖到自己的面前。
“我说,小黑,你活得不耐烦了,敢偷袭本小姐!”南宫浅瑶拎着一只半人大的黑犬,煞有介事地教训着。
“呜——呜——呜——”黑犬可怜兮兮地低鸣,如同做错事的孩子。
“知道错了也不行,走,师傅该等急了。”
于是,南宫浅瑶一直拎着黑犬往前走,可怜的黑犬缩着脚,身体悬在半空中一晃一晃地。
如果可以,南宫浅瑶是绝对不会想来的。
破屋内时不时传出的笑声与这荒山野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荒山野岭的长期居住者就有四位是和师傅住在一起的。
“小徒儿,你来拉。”老人打开门,里面热闹的景象一览无余。南宫浅瑶小心翼翼打量着,发现来人都不是普通人,至少普通人不会不穿鞋。
南宫浅瑶坐在椅子上,不知道谁先唱起了歌,不少人已经在跳舞了。
哎,看样子,师傅还是一如既往的调皮啊。
南宫浅瑶叹了口气,其实,她这次过来是有事要请师傅帮助的,她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凄惨死了。
那个梦,她一连做了三年。
后来,她真的去了梦中的那些地方,发现,那些地方,那些人,都是真实存在的。
崇翼城。
慕家。
慕霭馨。
慕瑾。
以及那些人。
都是活生生的存在的。
自从知道这些以后,她就留心起了崇翼城的一切,发现,有的地方是和梦中的信息是一样的,有的地方和梦中的完全不一样。
比如,慕瑾和那个男人原本是未婚夫妻关系,后来又解了。
比如,慕霭馨那个女人还是嫁给了他,不过,现实中的事情,和她梦中的完全不一样,一样的,是那个女人无论梦中还是现实,都是同样的恶毒。
她……
南宫浅瑶叹了口气,梦中的她,那么的没用,最后还被人给整死了,想想就觉得,可恨……就在南宫浅瑶想得出神的时候,一道声音把她从无边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小徒儿,为师忘记关窗户了。”跳得正起劲的师傅突然跑来,“你先去关东边的窗户,回头会碰到吊死鬼,你给他一个苹果;再去关南边的窗户,回头会碰到拦路鬼,你给他一串珠子;然后去关西边的窗户,回头会碰到龌龊鬼,你给一把头梳;最后去关北边的门,回头会碰到爱哭鬼,你给他一条手帕就可以了。”
南宫浅瑶一一记下,虽然这些是师傅养的,而且数量不多,但南宫浅瑶心里还是毛毛的。
“快到了吧?”南宫浅瑶不安地自问自答,“应该快到了。”
这里很恐怖,她是天生怕这些东西的。
为了安慰自己,南宫浅瑶决定,等一下,一定要让师傅解决自己的烦心事才行。
晚风呼呼地吹着,窗外漆黑一片,隐约有夏虫寂寞的叫声。
关好窗户,南宫浅瑶往回走着,狭窄的道上没有半个人影。不过,胆小的南宫浅瑶时刻保持着警惕。
不知道吊死鬼会以怎样的方式出现?
她害怕的东西不多,但那种由心底里产生恐惧,想要逃离的就只有一种——无神的眼睛,苍白的面容,无法琢磨的鬼。
过道上,南宫浅瑶紧张地张望着。
黑暗中隐隐有光亮透出,她朝着光源跑,直到跑出阴冷黑暗的小道也没有遇到吊死鬼 ,此时,南宫浅瑶才松了一口气,抬头,地下室里灯火通明。
这个时候的南宫浅瑶站在进口处,出口处通向南边的窗户。
她愣愣地站在原地,欲哭无泪,师傅没有说过这种情况怎么办啊——地下室里,一大群鬼在跳舞。
时间静止了一般,喧闹的鬼群立即停了下来,望着进入他们领地的南宫浅瑶。
此时,一个隐约的可怕猜想从南宫浅瑶的脑中升起。
难道……
她师傅养的四位老鬼闲着无聊把方圆十里的孤魂野鬼全部请来开派对了……
“师傅——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