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司面上露出愤怒的神情,几乎使他的面容扭曲,“你浪费了我的努力!你这样会让祈祷的效果荡然无存!”
苏试愕然片刻,立刻俯下身来,哀声道:
“祭司大人,您是圣洁的神使,为天神在人间播善的种,请告诉眼前这个愚人——我该怎么救我的哥哥!”
祭司宽宏地原谅了他,说道:“为他祈祷吧,孩子。”
苏试并非不知道自己说的话会得罪人,只是他对医学一无所知,本以为即使得不到实际的帮助,也能得些有用的信息。
苏试苦涩地道:“谢谢您,大人。”
他几乎感到自己也要像父亲一样认命了。
晚上,苏试做完午祷回来,去喂埃里克吃饭的时候,发现他已经无法进食了。
他的情况在明显的恶化:
“我的胸口很闷……”
“头很晕……”
他说。
母亲躲在后院里哭,而父亲垮着脸坐在餐桌边。苏试走下楼梯,跑出了屋子。
生命的流逝就像时间,不可阻挡,或者像静河,或者像洪流,用莎士比亚的话来说——每个人都欠上帝一死,这么一想,埃里克的死亡,只是早晚的区别。巴鲁的感情不属于他,他从来都不曾试图去理解一个名之为“埃里克”的人物符号,他为什么感到无法接受,为什么要觉得悲伤?
因为他无法接受一个人因为一条狗被打死。
他不甘心世事如此。
中世纪的傍晚无比艳丽,晚霞浓重如血,苏试在夕阳中狂奔,钻进小巷里,踢开挡路的垃圾,直到来到一家小店前。
店门前挂着一个圆柱,涂着红白条纹,底下有一个小风车,风一吹,圆桶就慢悠悠地旋转起来[2],像是老旧的霓虹,在数个世纪以后,它将成为理发店招揽顾客的灯箱,但此时却代表着另一重含义——
红,代表鲜血;白,代表绷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