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掌柜,你说我存心来找你麻烦,还真是了!”安婉卿脸上带着逼问神色,整个人气势骤然上涨,站起身来,从身后侍从的手里拿了一本本子,正是自己前段时间,记录下边玄檀种种账目漏洞的那一本。
将手里账本翻开,安婉卿开始逐条对账念了起来:“十一月五日,售出花罗织锦三匹,四百两,妆花缎五匹,七百两,双丝绫织四匹,六百两,妆金库缎云锦三匹,一千二百两……”
张桂明开始听着安婉卿拿出,那本不知道是什么的本子念得不明就里,但随后听着安婉卿念出的卖出布匹的数目和金额,脸色渐渐变得不大正常起来。
这些具体数额和卖出的银两数都是正确的,和自己店铺中账本的数额却是不同。
张桂明管理的这家安氏布庄,因为名贵布匹种类繁多,价格利润也颇为高昂,在做账时,少记上一两匹布,或者将卖出去的价格压低写上,就能有巨大的油水供他和手下分摊。
这些账目只有张桂明最清楚,边玄檀虽然管理安氏布庄,但是具体各家店铺情况不同,布匹的价格也是有所变化,所以对这间安氏布庄一字号的价格也不甚了解。
这样层层油水剥削下来,这间安氏布庄的价格,就变得十分高昂,但给安家反馈回去的利润,却和普通的安氏布庄其他字号所差无几。
但是价格虽然高昂,因为名声响亮,气势颇大,京城的王公贵族依旧愿意,在这家布庄购买优质布匹,所以生意也一直十分兴隆,安家也就没多关注。
张桂明靠着当这家安氏布庄的大掌柜,捞的油水可见一斑。
本以为账目只有自己清楚,即使被清查也不会出事,谁知道面前这小丫头片子一开口,就报出了自己经营的真实账目,这叫张桂明心里着实吃了一惊,不禁有些乱了方寸。
念了差不多有半个月的商铺账目,安婉卿似笑非笑地抬头看向张桂明,问张桂明可觉得,自己念出来的数字有些不对?
张桂明自然没有那么容易,就承认自己那些勾当,一摆手笑着回答安婉卿说,不知安小姐从哪弄来这些奇怪数字,这些布匹价格如此高昂,若真是这安氏布庄的账目,恐怕早就因为价格过份,而在京城无法立足了。
心中暗道,不知是谁向这黄口小儿偷偷举报,递了真正的账目明细,想来怕是自己手下心腹,为了博得安家信任出卖了自己。
安婉卿年纪尚小,定然不如自己老谋深算,要玩心机诈自己就范,自己若是不承认,她怕是也没有别的方法,今日之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对自己的想法暗自点头,张桂明又转念想着,看来自己是需要好好清洗一下手下之人,免得日后再惹祸端。
就在张桂明心中思绪翻转的时候,安婉卿突然将手里茶杯,重重放在一边的茶桌上,怒目而视张桂明道:“张大掌柜好气势!我将真正账目明细报与你,都不能叫你承认自己的罪行?你好大的胆子,蒙骗安家家主,还面不改色!今天我倒要看看,你能演到什么时候!”
被安婉卿突如其来的火气骇了一跳,张桂明眼神一闪,也丝毫不弱气地应答安婉卿,说自己不知有何罪行,若是安婉卿强行冤枉于自己,自己至多辞去这掌柜职务,留个名声,免得落人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