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得豪放,他一眨眼的功夫却跑了出去,还是捂着脸跑的。
林以安被丢在那儿,一边笑一边咳嗽,白玉般的一张脸都憋红了。
之后好长一段时间都没再见着苏眉回来,也不知她在忙活什么。小苑给他打来热水,说外头还没收拾好,让他先在这儿沐浴。
他方才嘴上说得轻松,其实是烧得有些昏昏沉沉,小苑说什么都是苏眉吩咐的,他下意识跟着照办。
等他泡进热水,被与她身上相同的香味围拢时,他才恍惚想起自己用的净房、浴桶……都是她的!
他心头重重一跳,僵直着身子,在石头也要进来时阻止,自己快速清洗后便赶紧离开。
这种私密的地方,让人控制不住会去勾描一些旖|旎的画面。
苏眉再回来的时候,就见到他头发还湿着,石头正在帮他擦干。
只是他从里间挪到明间来了。
她疑惑地问:“三叔怎没从里头出来了,外边没有烧炕,只是一个炭炉,冷得很。你快回去……”
万一再冻着,不是雪上加霜么。
林以安闻言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而是问:“外头的屋子好了吗?”
“刚让人烧上炕,估摸着还得一会儿才能暖和,你就在我这先歇一觉,等晚些再过去。”她一面说着,一面让小苑把熬好的药送过去,“不烫了,你快喝药。”
说罢,还上前要接过石头手中的布巾,想要给他擦头发。
他伸手去握住她的手腕,纤细的手在他掌心中,比上好的绸缎还要细滑。他拇指轻轻按压了一下,仰着头示意她靠近。
他神神秘秘的,她好奇心又重,就那么凑了前去。
“眉眉不要再留我了,你……懂么?”
他正病着在发热,呼吸滚烫,扫过她耳畔,仿佛带着融化人的温度。
她怔愣,一时没明白。他见她杏眸里有茫然,笑了一声,指尖摩挲着她细嫩的肌肤,更直白地说:“面对喜爱的人,我控制力微薄,想要得寸进尺,又不能得寸进尺……”
那种煎熬,比相思更摧毁人的意志。
苏眉再次呆在那儿,他已经退开,自己拿了布巾慢条斯理擦头发,一边用凤眼锁着她。
小半年不见,她长高了,更窈窕了。
像新抽的柳枝,腰肢纤细,走起路来婀娜的风情就能叫人错不开眼,顾盼间的娇媚更是动人。
他也是凡人,时刻面对她,如何能做到心静如水?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自己心里由相思转化为可实际施行的冲动。
鼻端有香风扫过,她俯了身,学着他刚才那样,跟他咬耳朵道:“那你就把我快点娶回家呀。”
林以安听到自己心跳如擂鼓,她笑吟吟站好,双眸璀璨。
他缓缓地笑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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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以安待到头发半干时便到了一进的屋子,挨着床便沉沉睡过去。
苏眉在天黑时过去一趟,进去见他睡得香甜,偷偷伸出手探进被褥下,寻着他手轻轻一握,满足笑着又退出去。
她把林以安来到事派人去告诉了父兄,忠义侯派人送了信回来,信上只有四个字:注意分寸。
她盯着信笑半天,仿佛看到父亲写信时吹胡子瞪眼的模样,心里想,这个年一定很热闹!
林以安这一觉直接睡到第二天天明,醒来的时候,苏眉就坐在他床跟前,一双明亮的杏眼盯着他看。
他被看得冷不丁的有些打怵,就听到她幽怨地说:“你再不醒来,我就要开始打算是守寡呢,还是再去找几个跟你长得差不多的男人养着了。”
林以安失笑,他这一觉居然睡了那么久。
他正要说什么,小苑来提醒她,站在屏风后道:“姑娘,易大哥和温大哥过来了,说要跟着护送您施粥去。”
易青为首那批流民解决了,但还有一些零散的乞丐,而且城内也有不少贫苦百姓,她一直都还有在救济。而且今日是腊八,寓意更是不一样,她早就安排好城内城外都会设粥棚。
她扭头应了一声,见他坐起身,把滑下去的被子又往他身上拉:“我大概中午回来,然后就让易大哥和温大哥看着粥棚就行了。”
“易大哥?”
林以安似乎是在想什么,发出疑问似的。
苏眉说是呀,“就是先前没有了户籍的百姓,你不是还收了人进商行,他是那批人中领头的。”
他却又说:“温大哥?”
苏眉再反应迟钝,也明白他怎么回事了。扑哧一笑:“以安哥哥,不要小肚鸡肠,揪字眼!”
林以安挑挑眉,掀了被子下床:“我陪你去。”
她劝了几句,劝不动,只能由着他了。
等他穿戴好,她与他并肩走过游廊,易青和温田见到她,脸上是灿烂地笑。
温田把一直揣在怀里的布包打开,里头是还有冒热气的糕点,殷殷推到她跟前说:“三姑娘,这是高寿老人亲手做的糕点。我们这边有习俗,吃了老人做的糕点,来年百病不侵……”
苏眉正想要接,一双大掌先伸了过去,耳边传来他温和地声音:“谢谢,我拿着吧,东西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