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国公这儿还愁着呢,嘉禧公主把长媳和二儿媳妇都喊到跟前,同样在说明儿宴客的事。
“那都是多年的世交了,难得在出了那么些事后,还来走这一趟。正好惠贞明儿也来,清宜多半要跟着她母亲过来的,来的人多,老大媳妇最近精神不济,老二媳妇你就帮衬些吧。”
嘉禧公主的话让李氏心头猛地一跳,婆母这是什么意思!
向来都是长媳管家,重要的宴会,却让二房的也插手!李氏虽然明白婆母对自己很失望,可从没想到会把管家权还分出去给二房的!
她首回有了危机感,愣愣地看着婆母。
二夫人徐氏心里笑开了花,等了那么久,终于等到机会了,却神色惶恐道:“哪里呢,我从来就没管过家的,我只会给大嫂添麻烦……”
嘉禧公主轻哼一声:“你二房的事不是你自个在管的?而且明儿来的汪家,听闻和柳首辅走得近,上次端午,你们不是没能和柳首辅家的女眷搭上话的,你们二人想办法借汪夫人媳妇的道子,让她引荐引荐。”
端午宴上,嘉禧公主本想先给自家孙女相看个好孙女婿,结果相中的柳家连话没都说上一句,现在有机会,当然不放过。
林家出了几场事,现在必须要尽快恢复元气和威望,联姻是很好的办法!
徐氏心思活跃,当然也想自家姑娘嫁个好的,当即应下了,还假惺惺和李氏说要她多点拨,气得李氏只能咬牙暗恨。
在告退的时候,李氏却被嘉禧公主留下。
嘉禧公主对这个长媳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但长孙的婚事还是个问题,最近不见他有什么动静,便私下来问她这个当母亲的。
李氏一问三不知:“儿媳也不知恒礼到底怎么想,他也不愿意与我说。”
“他自然不愿意与你说的。”嘉禧公主知道自己白问了,索性挑明了道,“你这当娘的就没发现他还是对苏家那个丫头放不下吗?先前跟我说什么他还想努力试试,可苏家基本上是没有希望了,明儿清宜过来,他们是表兄妹,清宜好歹是个县主……靖勇侯府虽然不及当年,眼下还是能在圣上跟前上说几句话,实在不成,你明儿就试探试探惠贞的意思,看愿不愿撮合他们这对。”
清宜县主对林恒礼有情,他们这些长辈是知道的,可是惠贞郡主未必愿意。要是愿意,当初听闻林家要给说亲时,就先上门来了。
李氏为难道:“您这不是让儿媳舔着脸去求这门婚事吗?!”
婆母贼精贼精的,明明她跟惠贞郡主更亲近,人还得喊她姨母。结果呢,她不去,让自己去!
嘉禧公主重重一拍桌案,怒道:“自然是要你问了,我才好知道她的意思,不然我头一个上去,被拒绝了,恒礼的婚事能成吗?迂回你懂不懂,你究竟是什么猪脑袋!”
李氏被骂,委屈得不敢再说话,最后红着眼离开的。
上房发生的事,林恒礼很快就知道了。
自打林以安回府,他就四处安插暗线,祖父祖母院子里也有的,有风吹草动,他这儿都能知道一二。
听闻长辈又要把自己配别人,心里恼火得很,可这许久不见苏眉,他即便有话想与她说也寻不找机会。
好不容易他才摆脱豫王对自己的猜忌,所以他不敢贸然就找苏眉,可如今再见不着苏眉,家里长辈就要乱点鸳鸯谱了。
清宜县主刁蛮得很,如何适合当林家未来的主母,恐怕得把京城女眷得罪大半,这根本不是贤内助!
更何况……他发现,自己对苏眉莫名涌动的感情越来越多,他不想要其他女人当他妻子!
林恒礼急得在屋里踱步,他必须想个办法见苏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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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眉不知道自己还被一坨恶心的东西肖想着,心情很好地期待明儿上街。
她早早沐浴洗发,等头发干了也不要紫葵催促,自己就爬上床让熄灯睡觉。她这种积极,紫葵终于有些明白了。
女为悦己者容,姑娘难道明儿还约了林三爷?
可她一整日几乎都在姑娘身边,姑娘见了谁都知道,没看着和听着说约林三爷的事啊。
紫葵琢磨来琢磨去,在想是不是自己想多了,而且表少爷今儿有事离府了,说过两天归来。更不可能约了表少爷。
所以,她猜的究竟对不对?
到了次日清晨,苏眉一觉醒来,精神奕奕,洗漱后自己就在妆台上选发饰。
把妆匣翻了个遍,还是没有个决断,顾盼间,她一眼看到那个装着林以安送的南珠手串的锦盒。
她伸手去打开,随着光一点一点照进盒子,那串藏于黑暗许久的手串又露出光华。
她盯着看了良久,到底还是重新合上,心里也已经有决定要带什么样的发饰了。
紫葵见她从妆匣里挑出珍珠步摇和耳坠,什么都没问,按照她的意思一一给佩戴好。
末了觉得还是太过素净,就在她发髻上再扎了两条配衣裳颜色的彩缎,看起来娇俏又可爱。
一切都准备妥当,她连早饭也不在家里用,临出门前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个装着南珠手串的锦盒……
林以安给她的铺子对面就有一家小酒楼,她已经定好朝街的厢房,早饭午饭都是现成的,可以让她不挪动呆到看完热闹。
她到大酒楼的时候,伙计们正在外头摆摊子卖早点呢,包子豆汁一应都有。
她带着面纱下马车,紫葵去和掌柜说了定好的厢房号,便有跑堂的小伙被招来,笑容灿烂地引她们上楼去。
苏眉每走两步,还往后瞧一眼,似乎是在等什么人一样。
直到看不见一楼的大堂了,她才在面纱下自嘲一笑。
她本就没有给他去信相约,居然会期待就那么遇见他。
先前被他惯多了,才给了她这种错觉,觉得自己只要有小动静,他就能意会。
苏眉抿抿唇,跟着跑堂的小伙子一路到厢房,跟着她上楼的几个护卫自觉站在门口值岗,跑堂的比了个请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