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陈岭拒绝,他赶紧低头从手拿包中取出一个厚实沉手的信封:“这是劳务费,其它钱我分三次结清。”
“不急。”陈岭把钱递给吴伟伟,“把这钱给师父,再让他从账上转给你,你再转给李鸿羽。”
吴伟伟双手捧着沉甸甸的大信封,心里很是激动。
在外面混了这么多年,这还是他头一次见到这么多钱呢。
听了陈岭的话,丁骏远额头冒汗,怕对方觉得他小气,“说到底李先生是为了帮我,钱当然应该由我来给,陈先生,这事儿是我疏忽了,我马上给他转。”
更何况,他还记得,自己醒来的时候,李鸿羽嘴角还挂着血呢。
“不用。”陈岭按住他准备从手机上转账的手,“当初说好六十万,我得了李鸿羽的帮助才能把地缚灵收付,钱自然应该由我这里分出去。”
知道青年不是在虚假客套,丁骏远便不再坚持,毕竟他最近手头确实有点紧。
陈岭:“丁先生,先带我去取碑吧。”
墓碑由布包得严严实实,安静地躺在汽车的后备箱中,当时为了将这东西搬上车,除了丁骏远本人和孙师傅,还额外找了两个壮汉一起搬运。
如今,在场三个人,没一个身强体壮。
一阵艰难的搬运之下,好不容易才合力把墓碑从车上搬到地上。
陈岭甩了甩酸痛的胳膊,想了想,给包工头去了一个电话,让他叫两个工人过来帮下忙。
看只有两个工人从山上下来,丁骏远主动道:“要不我也帮忙抬一下吧。”
“墓碑尺寸不算很大,人手足够了。”陈岭道,“我看你刚刚一直在看表,如果有事就先去忙吧。实在不行,我和吴伟伟也能搭把手。”
丁骏远约了工程师帮忙看雕刻室的主体结构是否有损,眼看着约见的时间就要到了。
“那行,我就先走了。”说着人已经急吼吼的坐进驾驶座,发动了汽车。
两名工人们体力好,力气大,脚程快,在陈岭和吴伟伟时不时的帮衬下,废了大力将石碑搬到坟头前。
墓碑果然如孙师傅所说的那样,最上面是线条流畅的祥云纹,石碑其余地方则是细细打磨出的哑光,阳光照在上面呈现出柔和的光。
在距离坟头九寸,棺头前方位置,有一个迁坟那日就打好的,陷在泥土中的碑座。碑座中有下陷的凹槽,等石碑做好后,加入水泥,直接就可将石碑放置进去。
陈岭去包工头那里借来水泥、砂子、铲子和装着水的水桶,准备亲自拌好后涂抹进去。
搅拌水泥听起来容易,实际上操作起来很有技术含量,必须严格按照比例,两样东西无论哪样多哪样少,都会影响到水泥的粘结力。
陈哥在旁边小心仔细地分水泥和沙子,吴伟伟就蹲在地上看着墓碑上的字,越看越心惊。
怕把几个工人吓着,他把人拽到远处:“陈哥,这碑的主人和立碑人怎么……怎么是你跟江哥的名字。”
这种事放在任何一人身上,都是一部恐怖片。
而此时此刻,吴伟伟无比深刻的意识到,自己正站在恐怖片的高潮片段中。
“想多了。”陈岭撒谎都不脸红的,“同名同姓罢了。”
骗鬼呢你!
吴伟伟:“那为什么你要亲自立碑。”
今天的气温尤其高,陈岭热得快要虚脱了,拆了白手套用胳膊肘擦掉额头的汗水,“那我实话告诉你吧,这是一种不外传的秘术。”
“什么秘术?!”吴伟伟的求知欲很旺盛,顿时觉得恐怖片变成了探索纪录片。
“有位德高望重的大师算命说你江哥寿命不长,需要找一个八字与他相合的人替他立一个衣冠冢,好将阴寿渡给阳寿,混淆掌生死司的视听。”陈岭编得头头是道,差点连他自己都信了。
吴伟伟听完又是摇头,又是点头:“这办法的确绝妙,但真的不会被发现吗?”
“不会。”陈岭继续编,“你江哥命格不一般,似鬼非鬼,似人非人,谁也发现不了。”
吴伟伟:“这种命格我听说过,必须是阴年阴月阴时出生,而且出生方位必须是在煞方,否则压不住身上的阴气。”
陈岭:“对,就是这样。”
吴伟伟:“难怪江哥有时候明明没发脾气,只是静静的坐着就自带一股煞气,原来是这样。”
陈岭没有忽悠人的愧疚,继续点头:“嗯嗯嗯。”
吴伟伟摸了摸下巴,古怪的盯着他陈哥看了两眼,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陈岭觉得他脑子里没装好事儿:“你想到什么了?”
“想到你跟江哥的关系。”吴伟伟嘿嘿笑,“之前我就觉得你们俩关系不一般,有点疏离,但又有种熟稔的亲密感,尤其是江哥对你……原来是因为八字相合。”
陈岭眼皮子猛跳,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吴伟伟:“按照你刚刚说的,这么重要的事情,如果只是八字三合应该不行吧,你跟江哥怎么着也得六合吧。”
陈岭说不出话来,按照刚刚他说的话推断,他跟江域的确应该六合。
不用思索就能猜到,吴伟伟接下来要说什么。
“陈哥,六合的八字放在夫妻双方身上,再好不过了。”吴伟伟苦恼,不解,还惋惜,怎么偏偏就落到两个男人身上呢。
“哦。”陈岭不想再聊,戴好手套回到碑座前继续拌水泥。
吴伟伟跟过来,蹲在地上看他的操作:“你对江哥真好,还亲自上手。”
“谁让我是立碑人呢。”陈岭用抹泥刀挑起一些水泥,回头问站在一旁歇息的工人,“大哥,你看这样行吗?”
“行的,正好。”工人抽着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