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郑卫华再来的时候,郑二叔家的院门紧闭。
他敲了两下门,里面有人问:“是谁?”
“我,郑卫华。”
里面传来一阵动静,随后院门打开。
“哥。”郑卫华堂弟手里拿着一条白布,不知道要不要送过去。
郑卫华伸手接了过来,系在腰上。
郑家人几本都已经到齐,很快就可以准备封棺。
封棺用的元宝钉都已经准备好,一共五根。
其中四根用来钉棺材,另外一根是“子孙钉”。
封棺由郑三叔和四叔一起来。
开始前,郑大强要在子孙钉上扣上三根白线三根蓝线,捏着子孙钉放在棺盖上。
郑三叔喊了一声:“孝子护钉!”
边用榔头在郑大强扶钉的手上象征性敲了两下。
随后正式封棺的时候,在场所有的后辈都要叫郑二叔躲钉。
一群人压着声音喊,混合着飘向远方。
声音传到隔壁邻居家,被默契忽视。
四颗钉子全部钉入棺材,声音也停了下来。
郑二叔的棺材头朝外摆好,准备明天的入葬。
在此之前,还要商量好流程。
抬棺的人选都已经找到,出丧时孝子要在前带路,同宗族的人坠在后面。同时前山村这边还有个习俗,就是与死者关系越近的人越压后。
另外两个叔叔就说郑卫华被二叔收养过,到时候走到最后。
这个决定其他人都没疑问,偏偏郑大强不同意:“我们家变成这样都是他害的,他还有脸走最后?”
话说完,郑三叔脱下鞋扔了过去:“你放什么屁?”
“我说的有错?他找人抓了志强,他老婆娘家过来打我们!要不是他郑卫华,我家能闹成这样?”郑大强用通红的眼睛盯着他们。
三叔又把另外一个鞋子扔了过去:“你怎么不说是志强坏了心眼?就你妈那德行还怪人家打她?要是换我,我就不止打这么一顿!”
郑大强脸色涨红,目眦欲裂。
边上的叔叔还在嘲讽:“你怎么不说自己当哥哥的管好志强?不让他走歪路呢?怎么不怪自己没用,打不过陈家人,不能护着父母?”
郑三叔呸了一声:“就知道怨天怨地,还是怨怨你自己吧!我要是养了你这么个窝囊儿子,我都没脸见人!”
郑大强被说得没脸,气越憋越上头,挥着拳头就要上来,被周围几个兄弟连忙拉住。
“行啊,你管不了自己弟弟儿女,劝不了爹妈,现在跑我这耍威风了是吧?”
郑三叔指着旁边的几个:“你们把他放开,我倒要看看他敢不敢打我。”
“三伯你消消气,大哥这也是伤心呢。”郑卫华的六堂弟拉住郑三叔,对郑卫华使了个眼色,想让他劝劝。
郑卫华不会劝人,所以他直接把郑大强放倒了,让他安静安静。
郑大强倒在地上,不知道怎么站不起来,惊恐地瞪大眼。
边上其他人也有点慌:“这是怎么了?”
“没事,过会就好。”郑卫华让堂弟放开三叔,叫他继续安排。
郑三叔看了看郑大强,心情有些复杂。
郑卫华手上留了力,郑大强躺了十分钟腿脚就有了力气。
他本就懦弱,之前全凭多年的愤怒加持,郑卫华给他的那一下就像是从头浇下来的冰水,瞬间把所有的怒火以及勇气都浇灭了。
没了郑大强的反对,郑三叔很快便把事情安排到位。
下葬之前还要摆桌酒,宾客的名单在此之前就已经确定,郑三叔只要定好出发的时间、路线,每个人的方位,以及什么时候落棺。
“行了,就这样。”郑三叔吩咐完,看向郑卫华:“今天晚上你跟大强守下夜吧。”
见郑卫华对丧葬习俗并没有表现出排斥,郑三叔就直接安排了。
郑卫华点头说好。
守夜是个枯燥且有些恐怖的活,胆小的人甚至能被吓出病来。
郑卫华守了一晚上,第二天回去睡了一会,预备晚上去给二叔下葬。
他才躺下没多久,外面就传来一阵喧闹声。
郑卫华惊醒,见陈芸进来,问她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你二婶回来了。”陈芸皱了皱眉说:“带着警察,说二叔是被人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