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直没有出声的屠龙,这才睁了他那双耷拉着的三角眼,目光阴毒的扫了眼分别坐在左右下首两侧的人,冷着声音问道:“怎么不说了?不是一个个都很能说吗?”
众人缩了缩脖子,讪讪着低下头。
屠龙微微直起身子,三角眼里一对阴冷如蛇的眸子,一个一个的自众人脸上看过,最后定格在小沙帮副帮主绰号水老鸦的身上。一字一句说道:“水老鸦,你是唯一和他交手活下来的人,说说吧,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被点到名的水老鸦,不知道是惧于屠龙的淫威,还是想到那夜的恐怖,突然的打了个哆嗦,踌蹰着说道:“其实不是一个人,是两个人。”
屠龙一瞬眯了眯眼睛,他得到的消息是说一个人,怎么又变成了两个人?
“两个人看起来年纪都不大……”
“什么叫看起来看纪都不大!那到底是大还是不大?”说话的是豹帮帮主孙豹,也是个狠角色。
孙豹的话声才落,屠龙一个冷眼看了过来,孙豹顿时噤若寒蝉,脸上绽起抹讪讪的笑,下意识的身子便往后缩了缩。
屠龙这才看了水老鸦,“你继续说道。”
“因为两个人都是用黑布蒙了面,我只能从身形上去判断。”水老鸦解释道:“两人都用剑,只是打头的那个用的剑很是奇怪,剑身是圆的,剑刃和剑身各占一半。另外一个掠阵的,使得是折铁剑。”
折铁剑,状似刀,仅一侧有刃,另一侧是背,上有一窄凹槽。剑身中间印有宽凹槽,状极古雅,有刚柔力,能弯曲自如。单双手持之,无往不利!乃大将所用!
水老鸦最后一个字落下,大厅中静如死去。
虽然是混江湖的,自古官匪是天敌。
倘若真像水老鸦说的那样,来人中有一人使的是折铁剑,那是不是说,挑帮的人是朝庭中的人?
众人面面相觑,眸子中有显而易见的惊慌和恐惧。
一室寂静中,屠龙开口了,“都怕什么?不可能是朝庭中的人。”
“屠老大!”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屠龙,目含期待的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屠龙阴冷的脸上绽起抹邪佞的笑,冷声说道:“就算是朝庭中的人,那又怎样?他是官,我们是匪,不是他死,就是我们亡。”
话落,目光幽幽的扫向众人,“都给我打起精神来,看看你们,这一个个没种的样子!简直是丢了我们渔帮的脸!”
“屠老大,我们现在怎么办?”孙豹苦了眉头说道:“原本大大小小十六帮,不过短短几天的功夫,他就挑了八个帮,照这样下去兄弟们元宵都别过了。”
屠龙才要开口,突然“砰”的一声巨响,两道身影随着被撞开的大门,朝着众人飞了过来。
“扑通、扑通”两声闷响。
负责守门的两个帮员捂着胸口倒在地,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其实也不用他们说什么了,因为就在这时候,一高一矮两人已经缓缓的走了进来。
两人都以黑巾蒙面,黑巾外黑亮却冰冷的眸子,淡漠的一一看过屋内的众人。最终定格在最上方的屠龙身上。
屠龙缓缓站了起来,冰冷阴毒的眸子紧紧注视着黑衣人。
黑衣人却在这时收了目光,抽出腰间翠玉一般的笛了,手轻轻一按“呛”一声,笛子转眼变成了一把长剑,森寒的剑尖直指眼角不住抽擅的屠龙,一字一顿道:“是一起上,还是一个一个来!”
他的话声才落,同来身形略矮穿一袭白色斜领直裰的黑衣人,默然往后退了三步,守在了大门口。看这情形,竟似要将屋内众人赶尽杀绝一个不留!
“屠老大!”水老鸦猛的回头朝看向屠龙,喊道:“是他,就是他们,是他们杀了……”
这不是废话吗?
屠龙冷冷撇了眼脸若白纸,满目惊慌的水老鸦,“闭嘴!”
水老鸦咽下了后面的话,但却不合时宜的打了个嗝。
人在极度惊惧的时候,身体总会做出些它们自己对恐惧的反应。就好像现在的水老鸦,随着第一个嗝声打出来,后面是接二连三的嗝,怎么也停不下来。
“你给我滚开!没用的怂货!”
说着话的功夫,离水老鸦最近的孙豹,一脚将水老鸦踹了开去,他挺着个大肚子朝着黑衣人一摇一摆的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抽出了身后的古锭刀。
“杂碎,藏头缩尾的杂碎,你孙爷爷来会会你!”
孙豹举起了抡起了手里的古锭刀,但便在这时,所有人只觉得眼前一暗,等再定睛看时,前一刻还叫嚣不停的孙豹张着嘴,瞪大眼,死死的看着身前一丈之外的黑衣人。
“孙……”
孙豹“咚”一声栽了下去,跪得直直的,一个拇指大小的血窟窿贯穿他的心口,此刻,一股又一股浓稠的血,正像泉水般,自那个血窟窿里往外淌着。
一击毙命!
在场的却没有任何一个人看清黑衣人是怎么出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