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烈喝了一口汤,润了润嗓子。
“的确是如此,曾经愧对的人,是该要补偿一些。想来夫人也知道了那两个孩子的事情,不瞒夫人,那是我的孩子。”
百里烈沉吟出声,既然是事实他就会承认。何况这事情,也隐瞒不住,再说他也不想隐瞒她。
早在他与她成亲时,她就知道,他在九夜是有家室的,也有一子。就算是合作者,这也是最起码的坦诚。
那个时候她也默认了,也没有计较了,就说明她已经有了这样的心理准备。
如今这心理准备不过是准备了将近二十年而已。
百里夫人优雅笑道:“那个名为百里少叙的孩子?”
百里烈点了点头,即使当时在青龙湾的对话中会让人产生不少疑问,或者听得云里雾里不知其意,但若是细细去查探这二人身份时,或许会猜测这百里少叙怎得那般巧合姓氏百里?
尽管别人只是推测。
但百里拾茵既然问了,百里烈就没打算撒谎或者隐瞒。
因为百里拾茵早晚都会知道,这才是不争的事实。
百里烈喝下一口汤,随口又夸赞说:“今日的汤,味道还不错,雪儿的厨艺有进步。我都快喝了一碗了。”
百里少叙这件事情,那就是在外面有个外室之子,是上不得台面的。再好听一点来说,那是百里烈原来夫人的儿子,就更不能入百里家了。
因为这个百里家,不是百里烈的百里家,而是百里拾茵的百里家。
所以这事儿说来是大也大,说小也小。
只要百里少叙不会出现在百里家,只要百里拾茵认可了这个儿子,那就没什么好说的。
怕就怕有的人借此发难。
谁人不想看到百里烈这个外来户跌入泥潭?谁不想看到百里家从八大家族当中除名?
所以这百里少叙的身份更是不能公之于众。
在百里拾茵看来,百里烈此时说的这般轻松,不是不把这些潜规则放在眼里,而是他认为百里少叙根本不会触碰到这些规矩,不会构成威胁。
所以,百里拾茵暂时放下了心。
看着百里烈勺子里的那些汤汁,她微笑道:“雪儿知道她爹爹去寻侍宠蛋了,寻到与否也是这几日会回来,每日她都有在练习厨艺,说是犒劳犒劳爹爹。不论做什么,咱们的雪儿都是最棒的。”
“的确,不论是天赋或者其他,雪儿在同龄人中都是出类拔萃的存在,更是我百里家未来的希望与骄傲。”百里烈不否认。
“那么百里少叙你如何打算?”
虽然她心里是那样想的,但还是得问一句,问一句百里烈明朗的态度。
百里烈看向百里拾茵,略带威严的面上浮现一丝笑意,“那就看他如何选择了,孩子大了,会有自己的想法。不过你放心,他再怎么生活,都与百里家无关。”
他再怎么生活,都与百里家无关。
这句话,在百里拾茵听来不像是什么定心丸,因为未来的事情,都充满了,不可知的变数。
但是她觉得,只要百里烈不会辜负她这么多年的情意便可。人总归是有感情的,这是感性来说。
而理智来说的话,他还是离不开她百里拾茵。
因为权利这个东西,百里烈太明白了。
他是个识大体的人,会站在大局上去考虑,他活的可不仅仅是他自己了,而是整个百里家。
百里家可以没他,可他不能没有百里家。
这就是九霄。
所以在二十年前那场夺嫡之争当中,百里烈再不过清楚那些明枪暗箭,笑里藏刀,鬼蜮伎俩的人。
来之不易,所以才要万分珍惜。
“嗯。”百里拾茵应了一声,“多喝点,毕竟是雪儿的心意。”
百里烈皱了皱眉,“平日里难喝都可咽下肚,今日怎么也要喝完。”
“雪儿知道她爹爹这么说,必定很开心。”百里拾茵打趣一声。
瞧着百里烈那俊朗的面容,虽然有些老去之态,但是那种成熟的气质,有时候还偏偏很幽默开朗。还是会让她觉得这个人很有意思。
百里烈想起百里清雪又问:“不是说她今日在家吗?怎么饭桌上不见她?”
“说是不饿,正好百里凯找她有事,便是离开了。走时还跟我说,看你品不品得出这汤是出自她手。”
百里烈缓缓舀起汤,沉吟道:“雪儿有能力,识大体,来日,是适合坐上百里家家主位置的人。”
一口汤送入喉咙间,这味道,的确还是不错的。
百里拾茵笑了笑,“好好吃饭。”
有些时候,看到百里烈,她总是能想到很多以前的事情。与他二十来年的相处历历在目。
风谲云诡的环境,她承认她有时候也会依赖这个人。
他们也曾深深的相信彼此,因为在他们腹背受敌时并肩作战,两颗心扭成了一股绳,劲往一处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