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雪站在浴室的化妆镜前,盯着自己毫无血色的容顏,抚着微微隆起的肚皮,凄绝一笑。
她曾经是一朵娇艳欲滴的鲜花,嚮往开在他那片美丽的净土。
得到他的青睞,是她长久以来的美梦。
她天真的以为他採擷了她,是为了把它供在瓶子里珍爱赏玩,谁知他却将这朵鲜花丢入污泥里,狠狠地践踏到面目全非。
为什么她会傻傻地踏入他佈下的天罗地网?难道这真是白家的报应,还是她咎由自取?
她与他的缘分似乎早已註定,註定要偿还欠他的债。从互不相识,到山水相逢,都是冥冥中的安排,天意难违,抵挡不了。
否则她身边不乏优秀的男人,为何眼里却只看见他?
若非痛到绝望,她不会选择这条死路。
如果唯有一死才能谢罪;如果唯有一死才能消除他心中的恨意;如果唯有一死才能解开他与她之间的纠缠,那么她不需要再犹豫了。
就这样吧!
狠心地往自己的手腕上重重割下一刀,赤红的鲜血喷出,溅上了浴柜前的明镜。
大片血渍喷洒出水珠般点点的红艳,顺着镜子缓缓地向下滑动。
鲜血不断涌出,她的意识渐渐模糊
本就孱弱的身子再也不堪折磨,眼前一黑,驀地倒地。
听到楼上砰然声响,佣人狐疑地上楼查看。
「太太,太太,你开门呀!」敲着门大声喊叫,没有回应。
此时,傅向恆正好回到家。
今天心头一直感到隐隐不安,所以提早下班,没想到刚打开大门,便听到楼上的动静。
惊觉不对劲儿,傅向恆迅速飞奔上楼。
房门牢牢落了锁,室内一片寂静,他当机立断地脚下用力一踹,踢爆木门。
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他呼吸瞬间凝滞。
浴室里躺着一具失去血色的纤驱,触目惊心的一滩赤红使得他的心颤抖了起来。
「若雪!」他不是应该冷漠以对吗?为什么看到这一幕会心痛到难以自抑?
傅向恆衝向前,横抱起奄奄一息的女人,已经无法思考自己的心态,毫不犹豫地以最快的速度下楼,拿起车钥匙直奔医院。
急救室的灯亮起,傅向恆双手掩面颓坐在椅子上,不敢去想任何坏结果。
等待,是一场蚀人心魂的煎熬,一分一秒都是折磨。
那一刀一定割得深且狠,才会流那么多血,可见她死意甚坚。
医生与护士出来时,表情凝重地对他摇了摇头。
「傅先生,我们尽力了,进去见她最后一面吧。你太太有叁个月的身孕,你应该知道吧?」
残酷的宣判犹如一道闪电劈来,傅向恆的脑子陡然陷入一片空白。
眼神失焦,脚步虚浮地走进急救室。
叁个月的身孕,他居然毫不知情。
也对,他悽苦一笑。他曾经那么狠心地亲手扼杀掉他们共有的孩子,她怎么可能还会让他知道怀孕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