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峻说他要重新追求自己的时候,叶钦的心情是复杂的。因为他觉得在无数次的剥茧抽丝之后,童峻或许终于有了放手的决心,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事情好像又回到了最初很相像的轨迹上。
但叶钦心里也明白,其实那个轨迹从起点就是偏离的,永远也到达不了终点的。
他分不清这些错综复杂的轨迹,所以他没有前进的决心。
何玉谦的声音从洗手间里传出来:“这些车厘子很不错,你真的一点都不能吃吗?我这不白拎了一道儿吗?你知道现在那家卖进口水果的破超市要排多长的队吗?但是只有他家的水果最新……”
病房门口轻轻一响,打断了何玉谦的婆婆妈妈。
童峻提着午饭进来了,他把东西放下之后,弯腰摸了摸叶钦的额头:“今天还疼得厉害吗?”
闻见那一股药味,叶钦没由来地一阵心安:“比昨天轻多了。”
“想去洗手间了吗?”童峻托着叶钦的腰,小心地扶着他坐起来一些。
叶钦想,但是这两天童峻帮他解决个人问题的方式实在是有些羞耻,他赧然地看向靠在墙上饶有兴致地吃着车厘子的何玉谦:“小何总也在。”
到了何玉谦表明立场的时候了,他乐呵呵地含着果核,轻描淡写地表明友军身份:“是啊,我也在呢。”
叶钦对这种近乎出卖的敷衍表示愤怒,他气冲冲地瞪了何玉谦一眼,几乎是赌气地回答童峻:“不去。”
童峻一边给叶钦揉着腰,一边扭头看向何玉谦:“他今天上午去过洗手间了吗?”
何玉谦耸耸肩:“反正你去换药的这段时间没有,他没说想上……”
叶钦听着这两个人公然讨论自己要不要上厕所的问题,高声打断了何玉谦:“我在这儿呢好吗?我能听见你们俩!”
童峻转过头来,很温柔地搂着叶钦的后背拍了拍:“没事儿,我在呢,我抱着你去,腿不会疼的,好吗?”
何玉谦用一种慈祥的目光看着童峻把满脸通红的叶钦从床上小心翼翼地抱起来,很有眼力见儿地从洗手间门口让开。
童峻看见何玉谦一直笑眯眯地站在病房里,微微抬起一侧的眉毛,抱着叶钦的手微微紧了紧,低头跟叶钦说:“没事儿,我给你扶着,不会弄脏的。”
何玉谦一下就被嘴里的车厘子呛住了,逃难一样地从病房里跑了出去:“叶子,过几天我再来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