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禁应该隐藏了后半段。
迟遇望着冉禁,一副渴望又无辜的模样:说好了是最最亲密的人,对最最亲密的人不能有保留哦。
冉禁哪里受得了被迟遇这样望着,只能说实话:嗯,后面,算是一段你姐姐对我的警告。
说到这儿迟遇懂了,无需冉禁继续说下去。
姐姐对冉禁的身份耿耿于怀,更是因为她从没有说出口的对迟遇的眷恋而一直惩罚她。
当时的姐姐应该明白自己撑不过这一遭了,往后便再也没有人能够阻止冉禁,她怕少了最大阻力的冉禁会为所欲为,所以在人生的最后阶段,还在提醒冉禁的身份,让她不要痴心妄想。
姐姐这样提防着冉禁,临终最后一通电话都还在警告她。迟遇设身处地地想,如果她是冉禁,被压制、屈辱这么久,姐姐过世的时候,正是要彻底反扑、泄恨的时候。
迟理一死,手握迟氏集团的冉禁就像是握住了一柄复仇的权杖,不仅能够向冉家复仇,捣毁明鹏生物,自然也能如同大冉所说,诱骗迟遇让迟遇爱上自己,以完成对迟理最大的报复。
冉禁的手段加上对迟遇的了解,想要让迟遇真的爱上她,恐怕不是一件难事。
但冉禁并没有这么做。
即便迟理死了,并没有人再威胁她压迫她,她依旧遵循着迟理的遗嘱,将迟氏集团打理好,培养了迟遇最基本的管理能力,留下了几位得力助手之后,就义无反顾地离开迟氏,踏上了她的使命之路。
冉禁是怎么在这个不断伤害她的世界里,坚持心之所向呢?
虽然遗传背景相同,就算是拷贝的基因,她依旧是世界上独一份的她。
她和她的本体不一样。
她们所走的人生道路不同,所遇到影响她们的人不同,记忆、思考和感悟完全不同。
岁月和经历,雕琢出了完完全全不一样的两个人。
苏小淙,是这世界绝无仅有,唯一的苏小淙。
冉禁后来又睡了一会儿,有迟遇在,她睡得挺安稳。
迟遇站在远离病房的窗边打电话,追查何溢的行踪。
目标一直都在家,没有离开。得到的是这样的消息。
迟遇心里一坠,有些不安。
送个外卖给他。迟遇说,他有可能早就不在屋子里了。
十分钟后,负责盯梢何溢的人给迟遇打了个电话:是,的确没人取外卖,何溢可能真的溜了。
迟遇在心里骂了句脏话,没浪费时间骂他,立即挂断电话打给路司勍。
一直到自动挂断,路司勍都没有接她的电话。
迟遇让自己冷静一些,看了眼外面的浓黑的夜晚,努力思索。
何溢肯定是联系不上邹清,知道出了事,这会儿逃了。
他会往哪里逃?
如果整个克隆产业都曝光了,必然会引起全世界范围内的轩然大波,毕竟从明鹏生物出去的克隆人已经渗透到全球无数重要的产业和领域。
他无论逃到世界的任何地方,都有可能被抓。
除非
迟遇灵光一闪,没错,肯定是这样!
路司勍这会儿联系不上,有可能是正在和她的领导见面,说明鹏生物的事儿。
迟遇不能再耽搁下去,下楼,直接去警局报警。
这些视频的证据发给路司勍了一份,迟遇这儿自然还留着一份。
即便这些事情匪夷所思,普通人恐怕无法理解,更可能会觉得她脑子有问题,此刻已经由不得她要脸。
不能让何溢逃走!
迟遇出门之前冉禁还没醒,她轻声来到冉禁的床边,在床头柜的留言平板上输入我出去一下,你醒了给我微信。
随后在冉禁的额头上落了一个吻,立即出门。
机场,国际航站楼。
一个戴着墨镜,扎着小辫子的男人出现在快捷通关电子屏前。
电子屏上显示一个名字,陶毅。
男人将墨镜摘了,面对脸部扫描摄像头。
很快,快捷通关系统显示通过。
重新戴上墨镜,何溢一边推着行李箱慢吞吞地逛了逛免税店,一边接了个电话。
程局。嗯,我这不是抓紧时间出来了嘛。哦,放心,这事儿您不用担心,我都安排好了。不用您来办,脏了您的手嗯,没错,就今晚。
何溢轻轻松松地说完之后,将电话挂断。
慢慢地走向登机口,坐下,等待登机。
程局长挂了电话,将门打开,从阳台回来。
路司勍和齐瞳还坐在他家客厅的沙发上。
路司勍看了眼手机,刚才迟遇给她打电话了,她正在和程局说话,没接着。
本来想打回去,程局又回来了,她将手机握在手里,看向程局。
克隆人的事情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这个案子的案情重大,又十分复杂,牵扯了迟氏集团和明鹏生物这些大企业。程局感叹了句,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知道这件事的震惊中回过神来,这样,你把资料都留在我这吧,我已经跟上打过电话了,明天就将这些东西带过去。
路司勍笑了笑,说:明天带过去?今晚不吗?不然我再跑趟给送去?
程局说:这么晚了家都休息了,你别太紧张,这个案子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解决的,这段时间收集证据辛苦了,你先回去好好休息。
路司勍点点头:也是。不过U盘我得拿着,明天您什么时候出发我什么时候再送过来给您。
程局听她的话,哈哈笑了起来:怎么了小路,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吗?
路司勍啊?了声,也跟着笑了起来:怎么会呢程局,我不相信你我还能相信谁?不过刚才我朋友给我打电话说资料有些遗漏,我得把U盘带回去再整理下。
路司勍摇了摇她的手机,笑着说:明天等您电话啊。
程局双手交叉,架在腿上,对着她慈祥地笑。
从程局家下来,一直大气不敢喘的齐瞳被晚风一吹,呼吸终于顺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