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姜显然受许宋的影响,焦急的看着南昱,苦于哑口无言,推着身旁的广姬让他说话,而广姬则愣愣的望着岳伍,也没有开口。
高修弟子们自知没有发言权,都不吭声。
殿中只有母子二人比着音量较着劲。
许宋显然气得不轻:“世人皆知东岭源于轩辕,神木青龙和龙吟剑缺一不可,唯有血脉能掌控,你一句荒诞便想带着龙吟剑离去,置宗门上下不顾,你想气死我吗,你想让九泉之下的轩辕先祖死不瞑目吗?”
南昱深吸了一口气,他没有心思与许宋争论这东岭与其他宗派之别,有无神器或是神兽,终究不过是一宗派。
南谷没有朱雀,亦然屹立四宗之首。西原虽然不济,可也是连神器和神兽都没有的光杆宗门,依然存于世间数百年,凝聚宗门靠的从来就不是这些所谓的神物。
这些许宋似乎看不明白,她也不想明白:“我知你无心宗门,你父皇逼你入世,我知道他打什么算盘。我将你留在宗门,是为你好,不想你卷入皇室纷乱和天下之争。而龙吟剑跟了你,你便对东岭责无旁贷。”
“龙吟剑就当我借用,一月后我必回归还。”南昱不想被一把剑绑住。
广姬在许姜的焦急拽拉之下终于说话了:“南弟也是为了灭魔大业才取龙吟剑的,前辈就不要怪他了吧!”
南昱一惊:“什么灭魔大业?”
“这天下都传遍了,下月中秋南谷朱雀台,冥王夙会现身,指名道姓要与轩辕后人决一死战,各宗门都在召集人马,南弟不会不知吧?”
南昱浑身一凉,这风之夕到底想干什么?
许宋因为广姬的话气焰消逝了不少,甚至还有些欣慰的叹了口气:“你总算没忘记自己流的什么血!”
南昱沉色不语,八月十五吗,他要在天下人面前与自己对峙,然后呢?
南昱深吸了一口气,突然想笑:“疯子!”
一声疯子竟带着些宠惜的心绪,他想怎样都随他吧,只要能见着他,哪怕命丧当场,死在他手里,也不失为最好的归属。
杀个天昏地暗淋漓尽致也算是两人间独有的情趣,说起来,他还从未与风之夕较量过,你是疯是魔,我都奉陪到底。
许宋听闻此事,停下了宗主之位的争辩。
接下来,一团和气,开始的讨论着下月出征伐魔。
南昱不明白这些连风之夕面都没见过的人,哪里来的仇恨。
也许不是仇恨,四宗之乱后,大家总算有了一个共同的敌人,这个敌人甚至能让各宗派放下前嫌,空前团结。
就这几日还频频收到神院和其他宗派的通文,大致内容皆是下月诛魔之事,就连之前不惜舍命相护的南谷,竟也在其中。
短短不过两月,修真界天翻地覆换了局面,明却走马上任担任神院主持,下达的第一道诏令便是召集所有宗派齐聚南谷朱雀台,见证灭魔盛事,其间对附着风之夕之身的冥王夙口诛笔伐,称其越界霍乱苍生,势必要一举将他降服斩杀。这口气与南昱印象中的陵光君极度不符,甚至有些夸张,南昱并未细想这前后的变化,只觉荒诞。
宗门间也互往通文确定心意,明朗接任了南谷宗主之位后也发了通文,表明了同天下宗派同仇敌忾的立场,字句严密,如抄书一般工整,却毫无感情。
比起风之夕的肆意妄为,这些对南昱来说都不足为奇,除了风之夕的想法,其他真假他概不在乎,只有一点,若想灭冥王夙,得先过他南昱这一关。
“岳伍和广姬与我同往便可,其他人留下。”南昱转向许宋:“包括你。”
许宋跳起来:“你可知我等了多少年,你可知你外公因何而死,如今要报大仇了,你让我留下... ...”
“我说留下就留下!”南昱一声怒吼把在场人均吓了一跳:“怎么?你还想亲眼看看,你看得见么?既然你要将东岭压我头上,那便由我说了算。”
许宋愣住了,也许是未想过有朝一日会被自己的儿子震慑得无力反驳。
众人齐齐沉默了一会,岳伍打破僵局:“既然宗主说了,那便听他的吧,人多没用,简万倾还不知在何处,东岭也需要人镇守。”
“别叫我宗主。”南昱很讨厌这种赶鸭子上架的趋势,可有时候由不得他,要想说话有人听,就不得不把那些喜欢不喜欢的烫手权利握在手上。
“就一个称呼,宗主就别纠结了,正事要紧。”岳伍说道。
南昱看了他一眼,岳伍提醒了他,眼下要紧的不是他当不当宗主的事,而是要将这扑朔迷离的事尽快了结,他隐约明白了风之夕的一些用意,那个动不动就把苍生挂在口上的人,会不会脑子一热来个舍生取义,他风之夕做得出来。
南昱莫名气愤,他要时刻小心,不让那个疯子往自己刀口上撞,风之夕那点心思让他又委屈又生气,对风之夕安排的这种见面方式觉得既可笑又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