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年前,有百年邪祟作乱风阁下的明霂城,林巉下山协助祝风除祟,一番恶战后,他沾染了满身的污秽,夜深后才回到重山派。
复玄忧心林巉,在房中等林巉一直等到入夜。直到三更天,夜浓如墨,复玄才察觉到那股熟悉的寒冽剑气扶摇直上万丈凌霜峰。
复玄立刻站起身来,可那道剑气并未停留,反而直冲后山而去。
除祟劳顿,为何师父不回房修整,还要连夜去后山?难不成出了什么事?
复玄心中担忧,直接便推开房门,唤出澄阳剑,亦御剑直直往后山去了。
他记得,那夜月色姣姣,月色浓得犹如轻纱一般笼罩在凌霜后山,缥缈而朦胧,他拂开遮眼的青竹,犹如凡间话本中误入仙境的一个凡夫。
他循着残存的剑气寻到了后山寒泉处,看到了他一生梦绕之景。
水青色的端正繁复衣袍零落地散在地上,冷泉清冽,林巉正赤身站在寒池中,氤氲的寒气萦绕着攀上林巉的脊背,往日里在外人面前时刻严正束起的墨发湿漉漉地随意贴在那人如玉般的脊背后,发尾垂至水中,如同在他腰下晕开一抹墨色。他肩上的水珠顺着他的脊背缓缓滚落而下,滑至腰窝处,又无痕地没入池中。
复玄被这场景惊得失了神,他站在青竹后,直愣愣地一动不动。
林巉略微侧过身,他的眉睫上沾染上些许水汽,那湿润之意冲淡了往日里经久不散的清寒,他的面容被寒泉洗出了些红晕,那抹红晕晕染至他的脖颈,甚至连下方锁骨处都被染上了些许。
寒气氤氲,摄人心魄。
是复玄从未见过的模样。
忽然间,原本平静的灵泉蓦地荡起一道寒意逼人的水墙,复玄还来不及反应,下一瞬,一只修长的手穿过水墙,紧紧地扣在了复玄的脖颈之上。
水墙破碎开来,四溅的水花雨一般落下来,模糊了他的视线。可复玄感受着林巉手上不断收紧的力度,依旧看清了林巉冰冷的眼神。
“昕白?”林巉似是没想到在一旁偷看的宵小竟是自己徒弟,他松开手,复玄顿时激烈地咳嗽了起来。
“你怎么在这里?”林巉疑惑道。这个时辰他不是早就该休息了吗?
林巉的额发湿漉漉地贴在额间,他眉睫湿润,只披了一件白色外袍,被水一浸,根本就遮不住什么。复玄的脸色涨得通红,他不敢看林巉的眼睛,也不敢往林巉的身上看,只好低着头,结结巴巴道:“我……我担心师父,便未休息……看到师父回来后来了后山,怕……怕师父出了什么事……便……来了……”
“无事,只是除祟染了些污秽而已。”林巉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头都快垂到地上去的徒弟,有些不知所以。他并未深究,想着可能是刚才自己的举动吓到他了,便放缓了些语调:“为师无碍,快回去休息吧。”
他看着复玄脖颈间的红痕,不由得有些心疼,他抬手摸了摸复玄的头:“抱歉,方才不知道是你,下手重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