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长枫八成是起了杀心了,沈谦也不例外。
只是他们怕她趁机跑了,都瞒着她罢了。
苏澈握着纸条勾起一个诡谲的笑,匆匆一扫便将它放于烛火上烧了个干净。
完颜和她的约定在今晚的戊时,她会在平江街的樊楼门口等待,唯一的难点就是出府的问题。
为了不触犯夏巡抚私建九进官邸的霉头,也为了能够较为顺畅的逃出生天,苏澈在外面潜逃比在内部方便一百倍。
何况上天垂怜,今日正是寒衣节。
这天别有一番凄凉,与春季的清明,七月十五的中元节合称为三大鬼节,更是标志着严冬的到来。
十月朔,秦岁首,送寒衣;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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凄然之际,有些冲动和悲伤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掩盖的,只要他依旧是个有血有肉的人。
所谓攻心为上,素日里嚣张跋扈的人可能因为一份别样的温暖软下心肠,诡计多端的狡诈之徒也同样会有感性的瞬间。
于是,在男人推门而入的那一刻,苏澈鼻子一酸,泪珠像没有关紧的水龙头,重重的滴落在她的衣襟上。
她仿佛下意识的将头低下去,在刘海的遮盖下闭上了眼睛:“长枫,你和我一样,是Z国的公民吧……”
“你和我一样,都很想家吧……”
殷长枫本来是想要进来给她亲手喂药的,可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他的手一抖,那玉制的小碗也随之摔落在地上。
白皙温婉的面容忽的换了一副神情,他的眼睑在剧烈的颤动着,像是在用尽最大的力气忍耐着不去露出狰狞的一面。
苏澈以为他会惊讶的,可是完全没有。
殷长枫的敏锐度和接受能力,远比她想象的要高的多,也正因为如此,她才需要去动摇他的自制力,让他产生那些足以叫他不再理智的情绪……
“你知道了啊——”也不过是几秒钟的功夫,殷长枫很快平静的像从未发生过刚才的事情一样。
他随手将门合上,走过来握住了苏澈的手,将头搭在她的肩上,然后以一种近乎柔弱的姿态靠在她怀里:“正因为我们来自同一个地方,你才格外有那种吸引我的感觉,我真的……快要被逼疯了。如果没有你的存在,我不知道要如何在这个世界活下去才好。”
空气中充斥着男人眷恋的呼吸声,他琉璃色的眸子中满是令人看不透的哀伤,苏澈能感觉到环在腰间的手臂又收紧了一些。
“其实穿到这个世界也能够理解女人的一些艰辛了,被重重不合理而严苛的枷锁束缚住,没有话语权没有地位没有获得主宰命运的机会,连最权威的法律和国家机器都不站在自己这边……”
谁都不喜欢被控制和歧视的感觉,他也一样。
所以上天为什么要把这种命运安在他的头上?如果说为了教育男人要尊重女性亲身体会性别歧视的痛苦,为什么要选上他?
……………
殷长枫在现代是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少爷,家族居于上流社会的核心地带,博览群书的他依照最规范的礼节行事,温和而矜贵的活着,礼貌和风度曾经是他最显著的个人标签。
芝兰玉树,温文尔雅的翩翩贵公子。
这是所有人对他的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