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人的一双脚,已经不仅仅是血肉模糊那么简单了,感觉是外边往里边腐烂了似的,上边不住地有气泡在冒,冒着冒着便又是一层血肉给腐蚀掉,有些地方甚至已经隐隐的露出白骨。
他惊得几乎是呆了,面颊上湿乎乎的,还不住有泪珠子从眼眶中滚下来,烫的他有些害怕。
那盆恐怖的,要害死人的洗脸水要是真的就那么用在他的脸上,他说不定会死最起码也是铁定的毁容了
“皇上皇上”秦玥的脸色惊惶而苍白,脑子里现在就剩下这两个字了。
“去,去,给本宫把皇上请回来!!”
宣平侯的营帐里灯火通明,苏澈同着沈谦正和宣平侯商议平灭忻王的计划。
“陛下,先期派往塞北监视忻王的都指挥使张信来报,忻王仍旧在封地内招兵买马,网罗奇人异士,只是动作略微有些收敛,还打出了什么‘为国尽忠,招贤纳士’的旗号。”沈谦一脸凝重的把一纸密报递到苏澈手里。
苏澈接过细细的看罢,便顺手把那密报放到烛火下烧了,冷笑道:“这个忻王,见朕似是有所突破,心里存了试探之心,怕是想着要跟朕打个持久战。只是她跟柳相的策略近来有些相左,柳相在朝中是越发的步步紧逼,而这忻王却大有龟缩不出的态势。”
“据臣了解,这忻王虽阴鸷狠毒,却是个心思缜密之人,而柳相和,一个好大喜功又在朝中根基颇深,一个贪于享乐又在后宫久居高位。”
“陛下近来动作不断,先前密令臣率遵化铁冶管厂务的工部主事过去,一举收缴了柳相在沙河镇最大的铁矿产地,另一方面借苗寨少主蒙耶与老
8ρο壹㈧κ.)族长的内部矛盾,又许以高额的酬金,派苗疆的土司在其中周旋,将南部的部分蛮族收归己用。”宣平侯有些欣赏的看向苏澈,目光炯炯道:
“忻王心存忌惮不敢贸然起兵,而柳相却急于在朝中扩张揽权,二人心思不齐,此乃陛下养精蓄锐的大好时机。”
苏澈笑了笑,眼神诚挚而热切的望着她:“朕能获得些许的成就,爱卿可算是立下了汗马功劳,只是这宫中禁军的兵权,朕手中也只握了一半”
虎符她太需要这个东西了
特别是禁军的指挥权,必须要回到她手里
羽林军的将领,必须要换一换了
“皇上!不好了!纯贵君那边出大事了!”昭阳殿首领太监王忠焦急的声音把她的未尽之语打断在半截,他皮球一样圆滚的身子狼狈的闯进来扑倒在地上,宣平侯霍然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秦玥被早上的事情吓得够呛,缩回到床榻上抽抽噎噎的哭了好一会儿,待略略冷静下来,也开始不住地琢磨起这背后的主使身份来。
最大的嫌疑,他以为莫过于皇后了。
只是这手段,未免也太过愚蠢和明目张胆了些
“锦川,你说是谁要谋害本宫?”地面上的血迹已经是擦拭的干干净净了,可他还是忍不住朝方才那侍从倒下去的方位看。
“老奴以为这个”
“不必忌讳什么,顺便给本宫从药罐子里取几片生姜过来,眼泪都快哭干了,一会儿皇上来了本宫再赶紧刺激刺激。”秦玥声音里带着哭腔,一手着意还把头上的鬓发弄得凌乱无比,好叫苏澈看了更怜惜他一些。
“主子恕罪,您这最近的仇家实在是多了些”
“七月皇上从苗寨出来以后,您直接叫人收了殷长枫入宫的腰牌;八月上旬,您在行宫途遇程淑君,顺手便夺了皇上赐给他用作避暑的掐丝珐琅冰鉴;八月底的时候,您几次三番借着皇上的名头,把柳贵君叫过来唱曲和烹调点心,俨然是把他当成了乐伎和厨子使唤;还有最近的事情,您为着争宠,动辄把皇上从皇后那里截过来”
“就是手底下的奴才也是如此,先前您同着皇上喝酒,回来就弄死了两个想要攀高枝的乐伎,还有咱们昭阳殿原来伺候过您的冷辰轩”
忽的外头宫人唱了一句喏,秦玥也不听他继续唠叨了,啪嗒嗒的泪珠子直往下掉:“皇上——”
苏澈一脸心疼的上前坐到他旁边,任由他惊弓之鸟似的扑到她怀里,一手抚上他的背脊柔声抚慰道:“阿玥这是怎么了,哭成这个样子。”
秦玥实在是低估了自己,他见着苏澈便感觉先前那委屈成百上千似的膨胀起来,直梗着脖子嚎啕大哭,哪里还用得上什么生姜片。
锦川看他实在是情绪失控,上前‘扑通’一声跪下,亦悲声对着苏澈把先前的事都说了一遍。
苏澈听了眼神便有些闪烁,却仍是叫了汪德海进来,沉着脸厉声吩咐道:“查!去把今日给纯贵君送那绿豆面子的人都给朕一个挨一个的提出来,务必要给朕弄清楚,这种腌臜东西是怎么进到了纯贵君的帐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