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认得那些人,他们是我们镇上最大的富户——袁家的家丁。”吴清源又磕了个头才说道。
“这个袁家很厉害吗?居然敢光明正大地直接抢劫!”常朝听了确实很是气愤,忍不住开口问道。
“他家的确很厉害,说是族中出了一个大官,主管刑狱的。他们家族的人犯了任何事情都能够很快的脱罪。除了告御状,草民实在想不出来更好的办法了。惊扰到皇上,还请皇上恕罪。”吴清源说着说着,堂堂的汉子就忍不住痛哭流涕了起来。
“这袁家如此飞扬跋扈,附近还有人受害吗?”常朝又问。
“有的有的,我们镇上将近一半的土地都归他袁家所有。而这其中,将近有一多半全是他们直接抢夺而去的。好多人被夺了土地,家里没地可种,只能沦为佃户,日子过得可凄惨了。”吴清源哭了一阵,好不容易稳定好了情绪,这这才条理清晰的回答到。
萧亦然听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道:“你说的这个袁家,可是刑部侍郎袁仁义的家族?”
“是,是,是!”吴清源赶紧点头,小鸡啄米一般,脸上的表情却变幻了起来,有惊惧,甚至还有些绝望。
这个袁侍郎势力那么强大,就连皇上身边的人对她都这般熟悉。可见他也是深得皇上重用的人。
吴清源突然对这次告御状没了什么信心。
常朝看向萧亦然:“你认识这个人?”
萧亦然点头:“认识,有一个好脑子,刑部破案效率最高的一个。为人有些倨傲,平时与同僚关系并不怎么好。能在行不混得下去,全凭他的真本事。”
吴清源一听萧亦然的这个评价,居然对那个恶人评价那么高。那他这告状的事情,恐怕是更没希望了。
“既然如此,我们就去见见他吧。”常朝看向吴清源,“知法犯法,还利用手中权力之便,为自己谋取私利。这是为官的大忌。你放心,若他罪名属实,朕会给你一个公道。”
萧亦然轻轻拉了拉常朝的衣袖,示意她,这许诺实在是太过于轻率了。且不说,现在要查的是朝中大员。就是普通的一个家族当中的子弟,也得切切实实查实了才行呀。而要真正抽丝剥茧查清楚,又岂是几天能够完成的事情。
常朝笑道:“这是你直接去找刑部尚书,把这案子甩给他好了。自己手底下的人出了事情,闹到朕这里,他若是没办法处理好,也就不必做这个刑部尚书了。”
萧亦然立刻点了点头。
刑部尚书那人,是在考察待用的范围的。常朝这一招,意在考察。也是个绝好的借口。
“让一个尚书拿官位给你保证,这一点你可放心吗?”常朝低头问吴清源。
“草民放心,谢皇上隆恩。”吴清源立刻磕头。
都说官大一级压死人,袁家有比他厉害的人在上头压着,那他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吴清源就跟着常朝的一个侍卫,直接捧着状纸去了刑部。
“大哥,这田产问题,我觉得可以斟酌一下。”常朝走了没几步,突然停下来说。
萧亦然不解地看向常朝。
“裕齐国有多少种地的农民?多少是地主,多少是佃户?”常朝抬起头,认真地问。
这个问题可把萧亦然给问住了,皱了皱眉才回答说:“这我可不是很清楚。”
“那我换个问题,是佃户多呢,还是地主多?”常朝又问。
对于这个问题,萧亦然肯定是不用思考的,他直接非常笃定地说:“佃户多。还不是多一星半点儿,恐怕是几倍、几十倍那么多。”
常朝点点头:“所以,这些人,不但要交朝廷的赋税,还要交给地主的租金。受的是双重盘剥,对吧?”
萧亦然定定地看着她:“你到底想说什么?”
“这土地,为什么要给那些地主呢?如果,我是说如果,这些土地全部都是朕的,朕租给所有的子民,那他们岂不是只需要交一层赋税就可以了?这样的话,他们日子轻松了,人心也会安定……”
“那些地主们肯定就受不了了。”萧亦然笑着摸了摸常朝的头,“你这个想法不错,就是,反对的人太多,这些人势力很大,恐怕没那么容易达成……”
土地啊!那可是许多人的命脉。
这丫头野心太大,想把这所有人的命脉连根拔起,这是何等的嚣张。
“那你说,朕手里有什么东西可以跟他们换?”常朝眼巴巴地望着萧亦然,问道。
“恐怕没有……”萧亦然可并不看好常朝这想法,太吓人了。
常朝其实也清楚,要将所有的土地收归国有,恐怕是一场前所未有的巨大动荡。
她知道,这么做,要付出的代价很大很大。
而且生产力跟不上,要真的做到这一点也不太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