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没你这么帅,没你这么有李荣蓉缘。很多女孩子痴缠着你,让你很困扰是吧?”李荣蓉的口吻忽然像个大姐姐般,但那娇嫩的声音却让楚少岩感觉微微有些诡异。
“是吧!”楚少岩苦笑道,忽然极远的天边微微一亮,一道白色的细痕撕裂了漆黑的夜空,远方下雨了?
“其实我并不喜欢你,尤其第一眼。”李荣蓉垂下螓首低声说,“你的身边纠葛着太多的女孩子,这一点就像我鄙夷的那些花花公子一般。不过你的眼睛我觉得很好看,清澈、明净、深邃,没有那些大多数男人一样的俗气……”
李荣蓉是一个艳丽无匹的熟女,吸引眼球是自然而然了。而她所见的男人中,几乎没有不在看她的第一眼就要洒出热力的,虽然极力压抑,虽然看得偷偷摸摸,但作为敏感的女性,身体遭遇到男人目光的侵袭,还是能感觉到。
而眼前这个男人却不一样,他的目光明澄而沉静,没有多余的内涵。所以虽然有些厌恶他的沾花惹草,但还是觉得和他在一起有种舒服的感觉。
楚少岩默然苦笑,良久低声道:“有时候,只是身不由己,心也不由己!”
李荣蓉怔怔地盯着他,黑夜中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她没有他的视力,只能勉强看清男人的轮廓。这句话好耳熟,想起多年前,他也曾经说过,也是这么苦笑着说出来的,不久后,对方就离开了自己。
这一刹那,她的眼睛忽然朦胧起来,貌似眼前的就是自己心底里珍藏的那个人,热泪不由自主的奔涌而出,甚至就连咽喉都哽咽起来。
楚少岩听到了李荣蓉的啜泣,心底有些讶异,但却并没有贸然出言相询。人家哭泣自然有哭泣的道理,自己何必干扰人家的感情宣泄?
大约两分钟后,李荣蓉抹去泪渍,默默地抱膝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每年八月十五中秋月圆时,她经常抱膝坐在阳台的躺椅上,对着洁白的圆月,一坐就是一夜。那个烙在心底的男人就是在八月十五离开她的,每年那个日子便是她人生最低潮的时候。
这么多年来,从毕业留校到从政,从基层公务员到现在的职位,她的心都都封闭着,恰似千年不波的古井。这些年来,追求者不是没有,很多,多得数不胜数,甚至连不少领导都自作主张地要为她做媒。
但她一概加以拒绝,毫不留半分情面。到得她获得高职之后,追求者更是上了档次,甚至有个五十几岁丧妻的老家伙也来凑热闹。在吃闭门羹后,那个自恃副局级别而一直傲然不已的老家伙自觉受辱,气哼哼地隔着门叫道:“李荣蓉,你傲什么傲?都三十多岁的老女人了,我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一向淡定的李荣蓉闻言第一次怒了,端着一大盆水,开门就泼在那个老家伙的身上!好脾气的人一旦真的惹恼了,有着爆炸般的效果。那老家伙吓得屁滚尿流,从楼梯间跌了下去,疯狂逃窜。据说事后,老家伙住了整整半个月的医院。
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胆敢纠缠她了,虽然那无耻而炙热的眼光她阻止不了。但副作用是有人在暗中败坏她的名声,表示她是市委某某领导的情人……对于那些无聊的传言,她无动于衷。她不在乎所谓的名声,只要没有人干预她的生活,让她简单而平淡地度过这一生就可以了。
然而这个简单的愿望却依然落空,有些莫名其妙地她成为了江城的副市长,以后的生活一定平静不了,此时想到此处,她深深地叹息起来。
“楚少岩,其实我根本不想做那个什么副市长……”不知道为什么,李荣蓉竟然第一次和人说出心底话,对象是一个她并不怎么喜欢的男人,一个以往她厌憎的沾花惹草的男人。
“我能看出。”楚少岩用洞彻肺腑的目光凝视着她。
“你能看出?”李荣蓉惊讶的问道。
楚少岩默然点头,良久后道:“你的眼中没有任何欢乐的色彩,对于升迁,或许你更多的是烦恼……”
李荣蓉不由得震惊了,不成想这个世间还真的有知音在!在没有了交谈,二人只是那么默默地坐着,凝望着深邃而漆黑的夜空。这黑夜感觉很粘稠,不干爽,貌似将人的心都给封住般。
直到转点后很久,二人相视点头,分别朝各自的帐篷摸索去。
“咦,姑姑,你怎么才来睡?嘻,你的胳膊好冰,舒服……”很快,帐篷里传来李晓曦那略带迷糊和惺忪的低声呢喃,但李荣蓉却一声未吭。
天气这么闷,晚上会不会下暴雨?临睡前,楚少岩探头望了望外面。帐篷内鼾声大作,此起彼伏,好像是什么男高音合唱一样。万幸楚少岩修习的便是清静之法,很快便隔绝这些噪音,沉入酣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