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另一副担架上的纪纤纤脸色霎时如死人般惨白,浑身颤成一团。
上官则天在窗户觑见,俏脸露出冰冷的颜色……
随后一切尘埃落定,上官则天并没有为难被留下的那个女人,只是让人收拾了她的行李,将她送走。
纪纤纤临走前不顾身上的伤势,哀哀哭着想再见上官则天一面,但被女神断然拒绝。
“是不是因为我,你才答应让胡易来离开?”楚少岩部署好庄园安保措施后脸色铁青地来到上官则天面前问。
“跟我来。”上官则天的脸色有些阴郁。
楚少岩一愣,但还是依言走了过去。二人来到绿色别墅后面某个僻静而优美的角落,大蓬花树将盛夏的炽烈阳光遮挡,在光洁的石板地面上洒落斑驳陆离的残影。
上官则天轻轻坐到小喷泉旁的石凳上,微叹了口气。
怔怔地凝视着那道不断喷溅的喷泉,默默出神。良久,她忽然用如梦的声音低低说:“你知道吗?这里是我童年时代的避难所……十岁那年,妈妈刚刚去世不久,爸爸因为去国外出差,没赶得上我小学毕业告别会。我感到很没有面子,爸爸回家后就躲到了这里……爸爸到处叫啊,嗓子都哑了……我听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后来终于忍不住跑出来,钻到他的怀里……”
她掏出丝巾抹了一下眼泪,自嘲地笑了一下,抽了抽鼻子道:“从那以后,我和爸爸,还有妹妹,我们一家三个就相依为命。在我心中,没人比他们更重要。可是,爸爸过世了,我却不能为他报仇,还得时刻提防敌人的各种阴谋……楚队,我是不是特没用?”
楚少岩默默地凝视着眼前这个大女孩,他知道她已经压抑很久。自父亲去世后,她几乎没有任何空闲伤悲,便不得不投入保护父亲心血的战斗中。和那些商场老狐狸斗心机绝非她的原意,但她没有选择。或许,也只有繁忙的工作才能使她暂时忘却丧父那无尽的哀痛吧?
“所以……”上官则天抬起头来,秀眸中泻出冷冷的寒光,“一旦发现有人意图伤害我世上最后一个亲人,我是绝对不能容忍的。之所以暂时放过胡易来,不止是因为你的缘故……而且我一辈子都会恨那些人,切骨的恨!”
见楚少岩微微点头,对方眼中露出的温煦阳光,令大女孩情不自禁地眯缝了一下秀目,心中忽然充溢着对木头保镖的感激:如果不是你,我们姐妹将会迎来怎样的命运?
二人相互凝视,时间忽然像凝滞般,直到木头保镖退缩地转头。
女神如梦初醒般摇了摇头,清清的眸子依然映着木头保镖的影子。
“你为什么会放那个女人走?”木头保镖问。
上官则天答非所问地淡淡说:“灵娇刚才醒过来了,我没敢告诉她实情。不过,她好像知道了什么……”
楚少岩眉毛一耸,对她的顾左右而言之颇为不耐,但见她眼神中夹杂着掩抑不住的伤痕,不由心中一软,苦笑说:“其实,你不必因为我……”
上官则天凝视着他缓缓道:“在我心中,一万个副总胡易来也比不上你重要。”
楚少岩心中猛地巨震,一时竟然哑口无言!她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她是在说……
上官则天依旧盯着他,眼波中掩饰不住的柔情如潮水袭来,让他无法抵挡。
楚少岩的神经如同被烈火炙烤,浑身竟然大汗淋漓而下。正待转身,一支纤手轻轻拉住他。
“你……难道还不明白我的话?”
清泉般的声音略显震颤,楚少岩脸孔不由微微扭曲起来。
沉默,难堪的沉默。上官则天终于苦笑着松开手,低声说:“其实我……我没别的意思。我们也算得上是朋友,所以……我不会看着你被……”
“是吗?”楚少岩在释然的同时,心在某个瞬间竟然被一股巨大的失落摄住。
“当……然。”声音落寞中带着一抹浓浓的苦涩。
楚少岩木然点头,转身准备离去。
“对啦,大木头,谢谢你为我们姐妹做的这些事情!”
楚少岩头颈僵硬地点了点头:“是我应该的。”
“还有……”女神幽幽地说,“灵娇让你去她哪儿一次。我想,现在只有你才能安慰她。”
楚少岩心中微微一叹,转身而去。走得两步,他忽然回首苦笑道:“至少在某一点上我们有共通之处:我也是在10岁那年失去了自己的父母。”
上官则天怔怔地坐在花荫下,就如痴了一般,任由鹅黄色的花瓣肆意地飘洒在墨黑的发丝上。
……
当楚少岩快步来到绿色别墅里时,梅管家正候在楼梯间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