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太看到雁翎的眸光里闪烁着浅淡的哀愁,便好奇的问道:“穆小姐,怎么了?提到南洋码头你就伤心了?”
雁翎道:“我爸爸就葬在南洋。只可惜,我压根不知道这船昨晚停靠南洋,否则,我肯定会去看爸爸的。从码头到目的来回不过才一个小时的汽车。”
李太太劝道:“你有这份孝心就好了,你爸爸的在天之灵就会觉得很欣慰了。来,你看我织的这件毛衣怎么样?”说着,就从提包里摸出一件尚未织好的薄背心,展开来,摊在腿上,让雁翎细细地看着。
雁翎看到那件毛背心的花色很洋气,便和李小睿讲究起毛背心的花色。
文彬看到雁铭不再提起南洋码头的话,便放下了心。他陪着李太太的儿子玩气球,逗着那戴着小黑眼镜的可爱孩子。
安迪醒了,正在梳洗,却听到房舱外传来了敲门声。
听到是那四个保镖的声音,安迪应了一声,匆匆忙忙的洗漱完毕了。他打开房门,竟然看到了一个裹在黑色面纱里的女人的身影。安迪不由得吓了一跳,早已认出来人竟然是赵念慈。
赵念慈对身后的四个保镖一摆手,那四个人便退下了。赵念慈走进了安迪的房舱,安迪急忙掩上房门。
念慈坐在窗户跟前的塑料椅上,摘下了墨镜、黑色的面纱,道:“你辛苦了!”
安迪诧异的道:“你怎么来了?”
念慈道:“自从你发给我雁翎的行程后,我就紧赶着在南洋预定了船票。你忘了?这条船要在南洋码头靠岸,有客人要上船!”
安迪道:“你实在不必来!何苦呢?”
念慈道:“我在家里闲的没事,正好出来散散心。另外,我对你也不太放心,担心你临时畏惧逃脱了!白白的费了我的一片苦心!”
安迪尴尬的笑道:“怎么可能呢?我们都已经计划好了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临阵脱逃呢?”
念慈道:“我早就看出来了你心里的害怕……这毕竟是要廖文彬命的事!你敢那么做吗?你肯定不敢,肯定准备把事情推脱掉!”
安迪觉得眼前的这老女人实在老辣,不得不佩服她的腹黑,笑道:“说实话,我的心里是存着害怕,这毕竟是一场血腥的阴谋!这会儿,你既然亲自上船了,我就不用担心了。我完全可以置身于事外,冷眼看着热闹就好了!”
念慈冷笑道:“你完全可以置身事外,冷眼看着热闹。可我告诉你,雁翎一旦重新回到了单身,你再也不会有机会见到她了!因为,我会把她带回南洋,亲自管教她,并且包办她的婚姻!”
安迪道:“你真的有把握她会听你的?雁翎可是一个很倔强的女孩子。廖文彬要是出了意外,她肯定会寻死觅活的。”
念慈道:“我会让她安静下来的!”
安迪道:“她即便安静了下来,她也不会对我动心思的!因为,她曾经亲口跟我说过,她压根就不喜欢我。”
念慈再次冷笑道:“我告诉你!那是因为廖文彬整天的缠在她的身边!廖文彬要是死了,她的心里孤单了,想法就会转变了!她难道愿意为一个死人傻傻的守一辈子?”
安迪道:“那按照你的想法,我该怎么办?”
念慈道:“船上的事情你完全可以不必管!但是,等事情办成之后,你必须和我去南洋。我会想办法让你和雁翎成为夫妇的!”说着,眸光里闪烁出一丝阴冷。
安迪毕竟是个很机灵的人,他自然懂得念慈的算计。于是,他便细细的问起了计划。
念慈却武断的一挥手,斩钉截铁的道:“你不必多问了!我的心里已经很有数了。这些天,你还是不要露面,我们也暂时不必见面了!记住我的话!”说着,便缓缓的戴上墨镜、黑面纱,起身走了。
安迪急忙掩上了房门,心里突突突的加速跳动着。他听到念慈脚上的高跟鞋的声音渐变渺茫,他回到了窗前,坐在念慈刚才做过的那只塑料椅上,琢磨着念慈的话。
其实,他的心里生出了一股子悲悯……为了雁翎。抛开他对雁翎的喜欢不说,他觉得雁翎摊上了那样的一个妈实在是一件很悲惨的事情。可赵念慈毕竟是雁翎的生身母亲,即便她对雁翎做了什么事情,外人也只能叹息而不能指责。
安迪带着这样的想法,呆望着窗外苍莽的海面。看到一只海鸟正在苍莽无尽的海面上低低的飞着。
安迪觉得,雁翎就像是那只海鸟,正在一片苍莽的海面上飞着。她的目的很明确,可她却身处一片苍莽无垠的海面上,何时才能抵达目的地,一切都是未知数。很大的可能,她压根就不会抵达目的地,而是在半路上陨灭了自己的理想。
念慈回到了自己的单人房舱里。
自从她收到安迪发来的电报后,得到了雁翎文彬动身的确切日期,便紧赶着预定了一张船票。当然,她压根就没有告诉冠豪。直到昨晚上船之前,她才告诉了冠豪,她准备去法国旅行。
冠豪觉得很奇怪。她怎么突然间想起来去法国旅行了,并且还是在临上船之前才告诉了他。冠豪想起雁翎曾经说的话。在南洋的那段日子里,雁翎告诉过冠豪,她和文彬准备出国留学的。冠豪琢磨着,雁翎和文彬很可能回去法国留学。他姑母相玫的孩子奕祥不正是在法国留学吗?
所以,冠豪对母亲这次去法国表示了很大的反对。可他毕竟不能左右念慈的主意。念慈在和冠豪吵闹一场之后,毅然的带着行李箱出了公馆的门,要司机送她去了码头。
冠豪眼瞅着母亲怒气冲冲的离去,心里真的为雁翎和文彬担心。他知道,母亲这次上船,肯定不会让雁翎文彬过得舒服的!可他万万没想到,念慈的阴谋是充满了血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