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戴鸭舌帽、黑边圆眼镜的年轻男记者问道:“请问病人的病情怎么样了?她为什么会被苏太太刺杀?听说她以前是苏公馆的姨太太?”
另一个留着剪发头的年轻女记者追问道:“请问你对这件事情的看法!”
焕铭推了两个记者一把,骂道:“滚一边去!烦不烦!谁许可你们采访的!”
记者们纷纷的举起了照相机,准备拍下焕铭指手画脚的样子。焕铭机灵的转过身,躲在了巡捕的身后。那些记者们的相机里拍下的都是巡捕怒气冲天的模样。巡捕当场大怒,准备上去抢夺照相机,吓得记者们一哄而散。
安迪看着热闹。他想起了报纸上的那条新闻,知道这些记者们肯定是因为苏家的事情而来的。他从没有见过兰眉齐,心里很好奇,便趁着当时的混乱,悄悄的来到病房窗户前,向里面张望了几眼。
他看到了兰眉齐,自然也看到了正在病床边守候着的苏细烟。
他把注意力都集中在细烟身上。细烟的那股子清纯可人、娇柔温存,实在令安迪浮想联翩。
在那一刻,他的心里竟然冒出了荒诞的想法:一个女孩子要是同时集中了雁翎的长相和细烟的可人,那就太绝妙了!
正在胡思乱想着,远处的一阵吵闹让他回过神。巡捕竟然和那个戴鸭舌帽的男记者打了起来。
焕铭躲闪着照相机,在旁边破口大骂着。
安迪再次向玻璃窗里望了一眼,便匆匆的溜走了。
回公馆的路上,他回味着看到苏细烟时候的情境,顿时起了贪念。他胡思乱想着,要是能娶雁翎为妻,娶苏细烟做妾,那整个人生就更精彩了!
只可惜,那时候,安迪压根就不知道苏细烟的名字。他毕竟和苏家没有任何的往来,怎么会知道苏细烟的情况呢?偏偏,他正好没看过苏细烟街头闹剧的那条新闻,压根不知道苏细烟早已经红遍了全城。
他回到公馆里,刚走进楼下的大厅,就看到父亲迎了上来。
佟肇源一见到安迪,立即问道:“你出了那么大的事情,竟然一直瞒着我!”
安迪眼瞅着父亲的焦灼,猜到父亲可能已经知道了他在南洋受伤的事情。
果然,肇源告诉安迪,他刚听一位从南洋回来的生意伙伴说,安迪在南洋救下一名女孩子,被当地的纨绔们刺伤了胳膊。
安迪点了点头,脱下外衣,露出了胳膊上的伤口。
肇源看到被纱布覆着的伤口,心疼的眼泪汪汪的,责怪道:“你怎么那么糊涂!为了救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孩子,竟然上去拼命!”
安迪忍不住道:“我救的人穆雁翎!”
肇源听说,张口结舌,问道:“什么?竟然是穆小姐?”
安迪看到父亲一脸茫然的样子,便把他路遇雁翎被欺负的经过说了一遍。
肇源道:“竟然那么巧!真是造孽呀!”
安迪道:“我总觉得,我和穆雁翎的缘分还没结束……还长着呢!”
肇源叹息道:“你为了她,简直不要命了!她已经和廖文彬办了结婚登记,已经是廖家的人了!你这是何苦呢?委屈了自己!”
安迪道:“算是还债吧!上次,我毕竟因为酒精中毒,稀里糊涂的绑架了她!在南洋,我出手救了她,也算是两清了吧!”
肇源道:“从此以后,你不要再管她的事情了。她即便不得好死,也轮不到你操心!她已经是个有男人的女人!你不要再自作多情了!”
安迪不耐烦的道:“知道了!当初,还不是你给我介绍的她!”
肇源听安迪又准备翻起旧账,便紧赶着劝道:“当初确实是爸爸没有打听清楚!你难道还捏着这件事情的把柄一辈子?”
安迪噘着嘴,没吭声,匆匆的上楼了。
肇源追了上去,问道:“你胳膊上的伤没事吧。”
安迪道:“都已经好了。不过留下了一块儿疤而已,我准备去做个纹身,正好把那个疤痕遮住。”
肇源道:“随你的便!”眼瞅着安迪上楼了,他自言自语的道:“穆雁翎简直就是个孽障!”
琢磨片刻,他决定把这件事情告诉相玫。因为安迪上次绑架了雁翎的事情,相玫一直对佟家满怀愤恨。她要是知道安迪舍身救下雁翎的壮举之后,肯定会原谅佟家的。
想到这里,肇源来到电话旁,给狄家打去了电话。
相玫接听了电话。她听到是肇源的声音,不耐烦的问道:“什么事?”
肇源噼里啪啦的把安迪路遇不平、舍身相救的事情说了一遍。
相玫喊道:“真的?简直吓死人了!雁翎压根就没跟我说起过!”
肇源道:“我也是刚刚得到的消息!我的一个南洋朋友亲口告诉我的!那件事情都上了南洋的报纸了!”
相玫万想不到安迪竟然会舍身救下了雁翎。
她决定立即去佟家,当面问清楚。
放下电话,她要陈妈给家里准备午饭。她有事情要出去一趟,可压根就没告诉陈妈她去了佟家。
来到佟公馆里,相玫见到了肇源。俩人唧唧喳喳的说了很长时间的话。
相玫回想着那天在南洋大饭店里的情境,道:“不是冤家不聚头!怪不得那天雁翎一个人回了大饭店,文彬当时紧赶着问她怎么不见了!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她竟然让我们一直蒙在鼓里!”
肇源道:“我已经嘱咐过安迪了,要他以后不要再纠缠雁翎了。安迪也说了,他和雁翎两不相欠了!”
相玫道:“雁翎紧赶着就要去东洋留学了。安迪也趁早别惦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