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玫客气的道:“弟弟两口子要过了十五才回南洋。我不妨跟弟弟说一说。”
肇源笑道:“那太好了。”顿了顿,低声道:“正好借着见面的机会提一提我心里的愿望。”
相玫情知肇源惦记着安迪和雁翎的事情,便跟着笑道:“那就看你的能耐了。我实在管不着!当初,你既然说给我听了,并且送给我那么好的玉佩,我总得还你一个人情吧?我带着雁翎去了你家里,让雁翎和安迪见面了。这会儿,又安排你和她爸爸见面。我已经尽力了。”
肇源啧啧了几声,笑道:“你和我还这么客气。”
相玫幽幽的道:“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你送我那么贵重的礼物,我的心里实在难安!虽然我们认识很多年了,可毕竟不是一家人。”
肇源低声笑道:“安迪将来要是真的娶了雁翎,我们就成一家人了!”
相玫一摆手,叹息道:“我真不想给你泼冷水,雁翎好像并不喜欢安迪!”
肇源低声道:“安迪却对雁翎很巴结。你知道吗?元旦那天晚上,安迪喝醉了酒,哭了很长时间。他觉得雁翎不信任他,把他当成是坏人!”
相玫忍不住笑道:“谁让他油嘴滑舌的?他是情场老手了,一下子变得清纯,有谁能相信呢?”顿了顿,看到利俊已经朝小客厅走来了,急忙抬高声音道:“我会安排你和弟弟见面的!一切就看缘分吧。相亲的事情实在要看天时地利人和!”
肇源也看见利俊走来了,早已知趣的收敛了脸上凄然的神色。
利俊来到近前,听见俩人正商量着安迪和雁翎的事情。
相玫和肇源又简单的说了几句,便转移了话题,说着庆贺旧历新年的事情。
三个人聊了一会儿。肇源觉得天色很晚了,便起身告辞了。相玫两口子把他送到门外,眼瞅着他钻进了小汽车里。
汽车司机正从瞌睡里醒来。他问利俊要香烟。利俊紧赶着把一只香烟递送上去,又为司机点了火。
肇源笑道:“我这个司机跟着我跑了一天,也实在累了。回去后,我会赏他红包的!”
司机急忙说着喜庆的话。待他吸完香烟,随即便发动了汽车。
利俊撇着嘴,道:“真有福气,车接车送的。”
相玫白了利俊一眼,讥讽道:“人家毕竟在年轻的时候奋斗过!”说完,便独自进去了。
利俊的心里酸溜溜的,也跟着进去了。
回到房里,利俊一边换着纺绸睡衣,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他想和弟弟见面?”
相玫正坐在梳妆台前卸妆,道:“就让他和弟弟见一面吧!至于成不成,那就看他的本事了!到时候,他也怨不到我们了。奕祥留学毕竟花了佟家的大钱,我们岂能白白的得罪人?我们仁至义尽,即便那事儿不成功,佟肇源也怨不得我们了!”
利俊换好了睡衣,浑身上下金光闪闪的,他的心里也金光闪闪的。他走到相玫的椅子后面,为她揉捏着肩头,笑道:“我一直觉得很奇怪。你说,相楠竟然能和念慈过一辈子?实在很让人觉得不可思议!我要是相楠,早把那个邪门娘们儿甩了!”
相玫冷笑道:“这就是夫妻缘分。打都打不散的。”顿了顿,笑道:“我倒是觉得,像你这样的男人就应该娶念慈那样的女人。这叫什么?这就叫半斤对八两!”说完,便掩嘴笑着。
利俊瞪着鸳鸯镜里的相玫,故意生气的道:“胡说。”
相玫眼瞅着镜子里利俊铁青的脸,抓起粉铺扑子,在镜子上涂抹了一小团,白惨惨的遮掩了利俊的脸。
利俊却故意把脸凑到相玫的面前,龇牙咧嘴的道:“我有那么讨厌吗?”
相玫愈发笑的前仰后合,好不容易止住笑,道:“说真的。你也觉得念慈那种女人很讨厌!其实,我压根也想不明白,弟弟为什么不把她打发了!难道因为她生了儿子?”
利俊抬起头,翻着白眼道:“你不妨直截了当的问一问你弟弟。他肯定会跟你说实话的。”
相玫道:“你说的也是。我是他的姊姊,当然要听一听弟弟的苦衷了。”
利俊意味深长的道:“但愿是他心甘情愿的守着念慈。否则,真真的又是一出悲剧。”
相玫唉声叹气着,道:“我抽空问一问弟弟吧。但愿他能跟我说实话。”
利俊道:“很多男人都喜欢装傻……装一辈子。”
相玫道:“你呢?”
利俊故意停顿片刻,认真的道:“我是个没出息的男人……要是有下辈子,我给你做牛做马!”
相玫突然间觉得眼睛湿漉漉的。她赶紧抓起香水瓶子,朝脸上喷了喷。
利俊把两只胳膊撑在她的木椅头的两端,耷拉着脑袋,呢喃道:“当年,我是个傻男人……因为自己的错误而让你也跟着错误……”
相玫道:“别肉麻了!”顿了顿,用手掌抹掉了鸳鸯镜上的脂粉,露出了利俊的镜像,道:“夫妻是打不散的。等我死了,你给我驮碑吧!”
利俊笑了起来,对相玫耳语了几句,引得相玫呵呵笑着。
鸳鸯镜里显出了一对老夫老妻的脸,越看越有夫妻相。
雁翎已经哄谁了小贝,正在自己房里坐着。她听到相玫夫妻间的玩笑话,心里不由得想到了她和文彬的事情。
她和文彬要是结婚了,肯定也会分享着属于俩人的小情调的。
她披上大衣,悄悄的来到楼下。她给文彬那里打去了电话。
廖太太听到是雁翎的声音,笑着问了几句。雁翎提前给廖太太一家拜了年,又问起了文彬。
廖太太笑道:“文彬正等着呢!”
雁翎听到文彬接听了电话,笑道:“你到家了,我就放心了。”
文彬道:“刚进门。手还是冷的。”
雁翎匆匆道:“你快歇着吧。”
文彬道:“我和你聊着,心里一热,身上就不觉得冷了。你要是挂断了电话,我就要抱暖水袋了。偏偏家里还没有暖水袋。”
雁翎笑道:“瞧你可怜见的!”
文彬道:“我的爸妈看到我回来,都高兴的了不得!”
雁翎的心里真替文彬高兴,她巴不得廖家的人都喜洋洋的。
文彬道:“我和爸妈说了,俩人都很想见一见你的爸爸。”
雁翎笑道:“这就好。”
文彬道:“就照你姑妈定的时间见面吧。”
雁翎答应着。她想到了那两个神神秘秘的年轻男子,琢磨着是不是要告诉文彬一声。可文彬却一个劲儿的说着廖家全家的喜气洋洋。雁翎随即打消了主意,不愿意破坏文彬的大好兴致。反正,她会格外小心的。
文彬又和雁翎聊了一会儿,才放下了电话。
雁翎披着大衣回到楼上。她竟然不觉得疲倦,躺在床上看起了小说书。
看了一会儿,她觉得眼睛有些酸涩,不由得放下文彬送给她的小说书,撩起身侧的窗帘,瞭望着玻璃窗外面的天幕。
那晚照旧有月亮。
那晚的月亮瘦瘦扁扁的。雁翎眼瞅着那一撇月影,心里替月亮惋惜。不过转念一想,还有半个月就是十五了。到那时,月亮会灼灼其华的。想必,月亮的心里也存着这样的盼望吧。毕竟否到了极致!
雁翎的心里也存着这样的盼望……为了她和文彬的月圆而盼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