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宝灵郡主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叫。
二王顿时就冷下脸来,怒道:“你带宝灵来作甚?还不将她带回去!”
二王妃一个激灵醒过来,自己也吓白了脸,叫旁边的下人们搀着才未倒下。听见二王训斥,忙拉了女儿捂住眼睛,转身前,她下意识去看那站在二王身边的年轻男人,英俊挺拔,气势凛然,见她望来时还拱手行礼,脸上带着谦和的笑。
笑……这种时候竟还笑得出来,二王妃不知为何下意识打了个冷颤,忙收回目光带着女儿匆匆走了。
郁林肃走后,二王到底关心女儿,去了王妃的院子,路上却叫人将之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禀告了。
他到时,宝灵郡主哭得累了,刚好睡着,二王看了眼,将二王妃叫到旁边的屋子,遣了下人,沉着脸道:“谁让你自作主张给郁林肃送美人?又对他夫人动手?”
二王妃此前被吓,心里正慌乱,这会儿二王一逼问,顿时就沁出了泪,抽泣道:“王爷,妾身只是想为姑母出口气,您是不知那柳氏,身份低微,不安于室,还……”
“她是什么样的人,与你有何关系?你可知就因为你的胡作非为,本王说不得就得被父皇猜忌!”
二王妃吓了一跳:“这……怎么会,妾身不过是给那柳氏一番教训,再者那临安侯世子虽说进了锦衣卫,可也只是个从三品的武官,又哪里……”
“妇人之见!”二王很想掰碎了给妻子解释清楚,可看着她那副不以为然根本不入心的模样顿时气闷。
虽说当初看中曹相的势力才娶了她,可娶来之后却发现这女人,除了吃穿打扮,争风吃醋,任意妄为外便一窍不通,偶尔和她说些朝中事务,不过三句她就能睡过去。
便是嚣张了些也没甚要紧,毕竟这世上敢为难她的人也不多,可这人胆子却愈发大了起来,不管谁都赶去惹一惹。
二王妃被骂,心中很是不服,不由愤愤道:“他是什么身份?一个外室所生的野种,害死了表兄才得了临安侯府的世子之位。如今竟还敢上王府来闹?还当着您的面砍了侍卫的双手?谁给他的胆子!”
“谁给的胆子?父皇!”二王气得险些维持不住体面,怒道:“就凭他是父皇的人!是父皇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是锦衣卫!他便可以可劲儿的闹,到处闹,只要不碰触父皇的底线,他越闹,父皇越放心!他便是今儿和本王打起来了,在父皇那里还要得一句不畏强权刚正不阿的称赞!你以为他当真傻,就单纯是为了给他夫人出一口气吗?他更是为了和本王划清界限向父皇表忠心!”
二王几乎掰开了揉碎了和二王妃说了一通,却也不知二王妃听没听懂,只是脸色涨红,似乎越发气恨了些,二王见此只觉心累,狠狠一甩衣袖去了侧妃的院子。
二王妃见此气得眼睛都红了:“那不得好死的贱人,竟又来害我!”
出了二王府,郁林肃对一直不敢抬头的流茴道:“你想活着吗?”
流茴颤声道:“奴、奴婢想活。”
郁林肃笑:“本世子给你个机会。”
流茴大着胆子迅速抬头看了他一眼。郁林肃道:“往后,你就到少奶奶身边去伺候,记得,要绝对忠心与她。此次你或许并无害人意,但你置之度外就是帮凶,这样的事,往后决不可再犯,否则,你是见过我的手段的。”
流茴忙跪下应道:“奴婢愿意,奴婢往后定对少奶奶忠心耿耿,用心伺候,绝不敢再有二心。”
郁林肃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笑了:“你若有胆量生出二心本世子倒也佩服你。”
第25章 大婚
文正二十三年六月十八,宜祭祀、祈福、嫁娶。
这日老天爷竟也很给面子,碧空万里,阳光普照。
新晋锦衣卫同知、圣上新贵,同时也是临安侯世子的大婚,在京中还是掀起了一阵波澜。首先便是郁林肃最近很办了几件大事,风头无两,其次便是她这妻子,高门显贵的正妻,竟是个乡下来的且还是和离过的妇人。
这还不算,之后又传出这无知的妇人竟在二王府上仗着临安侯世子的宠爱,竟欺负了宝灵郡主,将其推了下水。大家都不敢相信如此愚笨无知的妇人是如何得到了这位朝廷新贵的青睐的。
但不管如何,两人的婚期如期举行。
然只休养了几日的张幺幺的身体却依然虚弱。为了减少她的负担,礼服、发冠都被换成了轻便的样式,便是如此,她依然有些站不稳。
装扮好后,流茴扶住她,轻声道:“少奶奶,世子说了,若你觉得坚持不住了就随时说出来,千万别忍着。”
“我知道了。”张幺幺应道。
她休养了这段时日,不管气质还是姿容又发生了变化,且经历了上次的事,她渐渐将那些没用的高傲冷漠收敛,愈发温和淡定,似乎比之前更容易接触些,却也更深不可测了些。
□□凤呈祥的盖头盖下,张幺幺一直平静的心湖竟也泛起了丝丝涟漪。虽知道这只是一场交易,但她生死两回,活了二十二年,也是第一次成亲,即便知道是假的,也不能丝毫不为所动。
当年……她也曾幻想过今日……
那时她曾幻想了无数次,却从未想到她的婚礼竟然是这样的。
只不过略略走神,当外面响起喧天的鞭炮锣鼓声时,张幺幺便摒弃了那丝杂念,专心以待眼前。
郁林肃准时迎亲。
一身大红吉服的他咧嘴笑得极为开怀,一路过来,喜钱撒个不停。张幺幺便是在院子里也能听到外面热闹的声响,她不由有些无奈,可她为反应过来时,嘴角已经爬上了一缕笑容。
流茴和好几个丫头一起服侍着她起身,就怕她站不稳摔下去。但今天的日子,便是咬碎了牙龈,张幺幺也是要站着走完的。
刚出了院子,外面就轰得喧闹起来,张幺幺还未听出个所以然来,就听到郁林肃大声道:“媳妇儿,我接你来了。”说罢也不顾旁人的哄笑从流茴手中接过张幺幺,半扶半抱着她。
他的身体硬邦邦的,与流茴等丫头的柔软自是不同,靠在他身上,不由自主觉得更稳当更安稳些。因着是夏日,张幺幺重病,身体发冷,而郁林肃正好如一块火炭般让她暖和了起来,她险些就喟叹出声。
因张幺幺父母不在京城,两人便对着北方磕了三个头,再站起来时,被他一把拦腰抱进了怀里,身体悬空的刹那,她心口不由自主跳了一跳,可也因此拉扯地有些疼。
她皱眉,却未发出声来。郁林肃抱着她边走边道:“你若是难受了就告诉我。”
张幺幺轻声道:“好。”
上花轿后,张幺幺才发现这花轿也有些不同,里面竟铺垫的十分柔软,她一进去,几乎就陷入了棉堆里,感受不到一丝硬朗,即使有些颠簸,对她也没什么影响。
下轿时,她又被郁林肃抱了起来,四周一片哗然。有人哄笑,有人惊讶。但郁林肃只管哈哈大笑着,叫人将喜钱一箩筐又一箩筐的撒出去。顿时周围的的喧闹声几乎要掀开了屋顶去,好话吉祥话一串串蹦出来,郁林肃更加开怀,又撒了一回喜钱。
他抱着张幺幺往里走,问:“高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