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扭头,墙壁上显示现在的时间是六点四十四。
这代表晚上六点开始的庆功宴已经过去了快半个小时,他们赢了。
谢九却没有什么实感。他身体异常倦怠,骨头几乎都是软的。和胖子他们象征性的庆祝了一会后又钻进了睡袋。
这次他做了个梦。
依然是不知见过多少次的熟悉景致,但这次的场景里那帮孩子已经结束了游戏,正三两结伴的朝家走。
火烧云染红天空,正是燥热难耐的盛夏,连石道里的臭水沟都被晒空了。土地皲裂,几条死鱼在灼烧的夕阳下露出白肚。
叠青泻翠的桑树叶掩映间,穿着短袖的孩子像是玩累了,伸手随意抹了把汗以后朝那边喊了一声——
高台上的男生闻言手里拿着条干净毛巾朝这边走来,先是弯腰不紧不慢的把男孩脏成泥猴般的脸擦干净,又低声说了些什么,矮一点的男孩连连点头,把手极为熟稔的搭在高个男生的手臂上。
两人沿着脏街上的小道向前走,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场景一转,依然是脏街上的小土堆旁。
矮个的小男孩外面套了一件长袖外套,正举着只兔子很开心的给高个男生看。
那兔子被养的很好,浑身雪白一点也不怕人,正快速咀嚼着菜叶子,两只眼珠瞪得浑圆,看着便叫人心生喜欢。
高个男孩慢慢碰了碰兔子耷拉下来的耳朵,只是笑。
那天夜晚,矮个男孩醒了,他揉揉眼睛,感觉腹中一阵翻江倒海,一着急脚丫直接踩在冰凉地板上。
从厕所回来的途中他听见隔壁房间里有动静,男孩怕家里进来了老鼠,便轻手轻脚的推开了房门。
房间内部灯火通明,似乎打开了所有的灯。强烈的灯光让房间里的一切都无所遁形。他面前是熟悉的背影,那人神情专注一点也没察觉到他的到来,他坐在矮凳子上,面前摆着什么东西。
他似乎费劲了全身力气劈砍着什么,手起刀落见依稀可见有飞溅的红色碎屑。
那人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衣,下摆完全被浸红了,尤其是手肘的部位已经有红色的液体顺着往下淌。像被刚从红色的染缸里捞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