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右臂已断,丹田又毁,许多招式已经使不出来。纸上所绘,难得千分之一的精妙,你看看就行。我这些年另外想了一套招式,繁复刁钻,并不十分依仗内力。’
李昭雪想着师傅的话,一个走神又撞到了桌角。她一看见手腕红肿起来,心中暗暗责怪自己蠢笨:住进小院已经三天,就这一招还没有学会。
手腕疼得厉害,李昭雪干脆坐下,拿起竹筷吃饭。北地饮食于南方迥异,一天三顿都是面食,擀、拉、拨、削、压、擦、揪、抿各种做法轮番来。李昭雪每日练武,又经常错过时辰,泡烂的冷面味道欠佳,好在她并不挑剔。
吃了面,李昭雪将碗筷收拾好,端起木托盘推门却见扶槐正向自己走来。
扶槐未料到她恰巧出来,停下脚步站在原地。她披了一件玄色锦棉斗篷,缎带束发绑了个简单的发型。李昭雪头次见她这般打扮,收敛了富丽堂皇,凌厉飒爽,比平日更像江湖儿女。
扶槐见李昭雪呆呆站在门边不动,失笑一声招招手,李昭雪连忙迈过门槛走到她面前。
“收拾一下,唐不宁带你走。”扶槐伸手捏捏李昭雪的脸颊,笑意盈盈,“今晚办完事我送你回家。”
李昭雪却倍感窘迫,因为扶槐的手下就站在一旁。三男两女十只眼睛,好似无数刀剑直刺而来。
她垂头盯着地面,轻轻应了一声:“嗯。”
扶槐一走,院中只剩下李昭雪和唐不宁。唐不宁人高马大满脸络腮胡,却是个心细的汉子。他见李昭雪满脸烧红,一把接过托盘说:“这个给我,姑娘你快回屋收拾,我就前厅等你。”
李昭雪将匕首和秘籍贴身放好,几件衣服放进包裹,疾步赶到前厅。唐不宁也不多话,请她上马车,自己持鞭拉缰出了小院。
此刻天色虽暗,却不十分晚。正是吃饭的时候,茶楼酒肆人声鼎沸。大街上人来人往,两侧摊贩比着劲的吆喝——
“客官,十文钱羊肉汤,送蒸饼。”
“三文钱面疙瘩,管够。”
“这边看看,拨面、擀面、焖面、插肉面、大燠面、大侠面、大口吃肉面......来一碗唻您?
外面喝五邀六,人欢马叫,李昭雪握着匕首静静坐在马车,不复前几日进城时候的兴致。
扶槐面上风轻云淡,李昭雪却知今晚一行恐怕凶险:从船上起开始策划,来无终城进进出出忙了几日,不知谋划什么凶险之事。否则何必让我跟这位唐大哥先出城,恐怕就是以防事情败露对方搜查,难不成她刺伤万尊主?
李昭雪一路胡思乱想,忽地帘子撩起,果真是城门口守卫检查。那大汉只是例行公事,瞧了一眼便挥手放行。
唐不宁架着马车,来到之前探查好的一处破庙。如今武道昌盛,江湖兴旺,从前那些神佛圣人早没了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