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她第一次这般心满意足的笑。
她小心地握着萧清浅的手,一点一点触碰自己的脸颊。她看不见,她只能让她用指尖描画。让她知道自己,不必害怕。
“别害。”秦孤桐小声的说,明知道萧清浅听不见,她仍然柔声安抚,“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
秦孤桐将霜华剑放在一边,捧着萧清浅的手,在掌心写下——别怕。
萧清浅睫羽轻颤,神色依旧淡然,秦孤桐不知她是不是不识字,又写——可识字?
她紧紧的盯着萧清浅,那张伤痕密布的脸已经不能惊吓她。秦孤桐只盼着她点点头,给自己回应,哪怕一丁点。
萧清浅握了一下她的手,她的手很凉,秦孤桐却突然觉得丹田中腾起一簇火,燃烧着鲜血在脉络里奔腾。她连忙在萧清浅的掌心写道——别动,开铁铐。
萧清浅果然不动,十分乖巧的任她摆弄。等手铐脚铐都打开,秦孤桐欣喜若狂,比萧清浅还开心。萧清浅不见又看不见,秦孤桐满腔欢喜无处宣泄,很不得将慈姨摇醒。她搓搓手,回到萧清浅身边,在她掌心写道——好了,别怕,我不是坏人。
秦孤桐写的很慢,怕萧清浅辨识不明。她写着写着,才突然想到,她和萧清浅该何去何从?方家是不能留的,逃出方家尚且不易,而山下可能已经危机四伏。那个刺杀君天威的神秘人......
想到这里,她浑身沸腾的热血瞬间冷下来,禁不住微微一颤,坠入冰渊。
她凝望着萧清浅,一时茫然无措。
天下之大,难道真的没有一处容身之地?
这时萧清浅慢慢抬起手,小心摸索着将她手翻过来,微凉的指尖在秦孤桐掌心轻轻滑过,一笔一划写下两个字——别怕。
初战
山中一声鸡鸣,秦孤桐一惊,抬眼看窗外漆黑如墨。既然山鸡打鸣,此刻只怕已到丑时。再过一个时辰便是寅时,那时正是日月交替之际。
“现在正是人最困乏的时候。兵贵神速,我们现在就下山。”秦孤桐说完才想起萧清浅听不见,在她掌心写下——离开。
萧清浅便要起身,秦孤桐虽知她伤口愈合极快,但仍不免担心。她小心翼翼地扶萧清浅,将她揽坐在床边,又拿霜华剑放到她手中。秦孤桐快步到衣柜边翻了翻,发现尽是款式相仿的白衣,或丝绸或绫缎。她最后挑中柜子底下垫的那块棉布,因屋里没灯,也瞧不清是黛青还是景蓝。
抖开一看,布料极大,秦孤桐满意地转身,脚步倏地一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