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文甫似乎不太习惯和姑娘家说话,只看了她一眼,就腼腆地低下了头。
池棠说了两句感激的话后,关切地打量了他两眼,问道:“瞿郎君昨日才受伤,怎么不在家多歇两天?”
瞿文甫讷讷道:“一点小伤,不碍的……今日七月半,总得为先父母点盏灯……”
原来父母都不在了,难怪留京城不想回乡。
池棠正唏嘘着,瞿文甫突然抬起头,往她身后看了一眼,微微一笑,温声问道:“姑娘的伤可好些了?”
这话问的是画屏。
画屏忙施礼作答。
这两人一问一答说着话,池棠却看着瞿文甫的笑容发起呆来。
冷不防被太子殿下拉了一把,回神时,手里被塞了一只河灯。
“陪我一起放。”太子殿下冷冷道。
池棠还没答应,就被他拖去了水边。
他让池棠捧着河灯,自己打火点上,随后扶住河灯一侧。
池棠正要松手还他,却见他淡淡瞥了一眼过来,不知怎么,自觉地重新扶住了河灯。
只是心里犯起嘀咕来,怎么好像觉得太子殿下不太高兴呢?
不过也对,祭奠亡人,本来也不是高兴的事。
池棠看了看手里的河灯,想起去年他放的那盏。
应该都是为先皇后放的吧?
虽然贵为太子,也是从小就没了娘……池棠不由心疼地看了他一眼,默默地配合他一起将河灯放在水面上。
两人起身,注视着河灯逐渐汇入大流,很快,再也分不清是哪只了。
他悄悄缓缓地握住她的手,低声道:“母后也收到了你的祭奠。”嗓音不似方才冰冷,隐隐还带了笑意。
池棠这才明白他的用意,红了脸想要嗔他,想来想去,却只是回握了他的手。
水中千灯万烛,两岸行人如织,鼎沸人声却似隔绝千里,而两人所在便是一方世界。
突然,隔绝千里的鼎沸人声中响起一声异常!
李俨不及多想,将池棠拉进怀里。
破空声尖啸而来!
李俨正要躲闪,脚下刚挪,又停了下来。
不是冲着他!
李俨匆匆瞄了一眼,正见剑半出鞘,匆匆截断箭矢。
是窦淮!
一箭未中,一箭再来,都是对着窦淮。
虽然没中,却引起了民众恐慌,几乎所有人都开始奔走逃亡,混乱中,尖叫声此起彼伏。
突然!
“噗通!”
“啊!”近处有人惊叫,“画屏!”
“画屏!”池棠也惊叫起来,一边用力推他,一边探头去看。
李俨忙收紧手臂,匆匆招来暗卫吩咐:“速调巡城金吾!捉拿狙击箭手!”随后低头安抚,“有人下水救了,没事!”
刚刚落水的是不是画屏他没注意看,但是喊“画屏”的确实是池棠的婢女。
画屏落水后,在差不多的位置,有两人不约而同跳下水去救了。
如今最要紧的是制止骚乱,否则可能还有人会被挤落水!
窦淮那边,魏少游已经过去支援。
而李俨令出后,人群中瞬间窜出十几条灰影,和朱弦一起,扑向狙击箭手的位置。
暗箭终于停了。
高处狙击和埋伏补刀向来都是一体的,狙击虽然被切断,李俨还是将池棠紧紧护在怀里,防止突如其来的刺杀。
可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刺客冒出来。
池棠在他怀里瑟瑟发抖:“画屏……画屏救上来没?”
为什么又是画屏?
她不相信这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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