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哈利·海伊还是洛克·哈德森,我们首先要找到一位好编剧。”说话间,两人已经进入了医院,路上果然也没有遇到任何一个记者,就算有其他人好奇的打量了威廉两眼,但抱着花束探望病患的人在医院随处可见。
“这件事交给我,我知道一个人绝对合适的人选,他没写过几个电影剧本,但只要是LGBT题材,就肯定难不倒他。”亚蒙·高夫曼站在病房门口,一边推门一边得意地说。
病房里却不止乔纳森·贝茨一个人,有一个高个子的男人正在和他说着话,深金色头发、蓝眼睛,脸有些长,鼻子长得很醒目,不是贝茨的男朋友,而且只看了威廉一眼(花束还挡着脸),就把他给认了出来:“威廉·布兰德利!”
犹太经纪人脸上立刻露出了警惕的表情。
威廉把花束递给乔纳森·贝茨,换来贝茨一个带着惊喜的笑容,顺便拍了拍经纪人的手臂,让他不要那么草木皆兵。虽然病房中的第四人他从没见过,但从对方泛红的脸颊,和认出威廉后就紧张无措的态度上看,实在不像是媒体工作者。
“谢谢你来看我,威尔。还有这束花,你怎么知道香槟玫瑰是我的最爱的?”大病初愈的乔纳森·贝茨精神不错,他接过鲜花抱在怀里嗅了嗅,扭身想要找个花瓶时发现了伫立在床边的一尊雕像,马上介绍道:“对了,这是达斯汀·布莱克,我的老朋友,也是你的影迷。”
威廉和有些僵硬的达斯汀·布莱克握了握手,而对方有那么一瞬间看起来激动的快要晕过去了。
“更正一下,是超级影迷。”达斯汀·布莱克用有点紧张但非常快速的语调说:“我熟知你所有电影的所有情节,个别电影的台词甚至能倒背如流——这可能跟我是编剧也有点关系——你的下一部电影是《断背山》对吗?杰克还是恩尼斯?我看过小说,那是部反映现实生活的杰作。而你能够出演这样一部电影,让我,让我们都大受鼓舞。”
“呃……”威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和李安商定过,不会将《断背山》更换主演的消息太早公布。
好在这时亚蒙·高夫曼帮他解了围。“你是一名编剧?”当得知对方不是记者后,犹太经纪人的肩膀就放松下来:“电影编剧还是电视剧编剧?”
在亚蒙·高夫曼的询问下,达斯汀·布莱克说了几部自己作品的名字,像是《假亦真》和《发现爱的旅程》之类,但这些作品似乎默默无闻,起码威廉和亚蒙都没有听说过,他们两个倒没有什么反应,达斯汀·布莱克自己倒先脸红了。
“达斯汀是我认识的最有才华的人,他的作品毫无名气也是有内情的,因为他只创作同性恋题材的剧本,就连之前帮公共台写两个高中女生的青春肥皂剧,也只负责其中有同志角色的部分。”乔纳森·贝茨替自己的朋友分辩说:“达斯汀根本不讨制片人和电视台的喜欢,连经纪人都跑了好几个,但他写的LGBT题材的戏剧在百老汇非常受欢迎,而且还是名纪录片导演,他拍的《同志穿行美国纪事》整部电影都好像一部MTV。”
威廉有点感兴趣,在经纪人没来得及阻止前说:“我会买DVD来看看的。”
达斯汀·布莱克的脸好像更红了。
“威尔最近一直在研究LGBT题材的作品。”亚蒙·高夫曼弥补说:“他也一直想要做的更多。”
“这是我最近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你的电影会改变无数人的想法的,威尔。”乔纳森·贝茨兴奋的双眼发亮,又开玩笑说:“难道是因为我的遭遇触动了你吗?”
乔纳森·贝茨说这句话是有着玩笑的成分的,连他自己都没有当真,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威廉竟然真的点头承认了:“你是我的朋友,发生在你身上的事……让我想必须行动起来。”
乔纳森·贝茨震惊又感动,半天说不出话来。“遇到一个恐同的疯子,受了这么重的伤,刚在医院醒来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真是该死的倒霉。但是我没有想到,会有那么多不同阶层、不同身份的人因为我而站出来,帮助我们对抗歧视、恐惧和暴力行为,争取平等权利。”
乔纳森·贝茨指了指自己病号服下那具还没痊愈的身体,沮丧中带着几分感叹说:“最近我一直在想,哈维·米尔克不是第一个因为真实的做自己而被刺杀的同性恋,我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哪怕我不像他那样伟大,也没有献出生命,但我仍然可以做个斗士,为无数像我一样无法和伴侣在市政厅合法注册结婚、无法享受共同医疗保险的兄弟姐妹们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