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恒自己没走,弯腰把迷糊的言真真横抱了起来,放到一边的沙发上。而后掏出电话,拨出了个号码:“王凛,带一份沉眠剂过来。”
他报了地址就挂了电话,没有任何解释。
“一个?两个?”言真真拧眉看着天花板,满脸疑惑,“真的?假的?”
天花板上的黑影忽隐忽现,像盘踞在老宅里的恶灵,更恐怖了。
“真真。”凌恒从吧台拿了冰块,敷在她的脸颊上,低声道,“听我说,你看到的都不是真的,是幻觉。”
言真真反应慢了拍:“什么?”
“像你我这样的人,精神一旦受到刺激,就会看到不可描述的幻象。”他说,“通过我们,它们会真实地出现在现实世界里。”
有些东西介乎于存在和不存在之间。
比如他之前的梦境,明明只是精神世界的接触,但由于祂过于强大,通过他这座桥梁,双方的意志会影响现实世界。
梦是虚幻的,也是真实的。
言真真费劲地理解:“幻觉……我把它们……”她还保留着一点思考能力,顿时露出惊容。
喵喵喵,难道是她无意识地言灵了?
“不要怕。”凌恒抚摸着她的额角,心中已经有了计划,“我会解决的。”
“我来!”她猛地起身,却发现天旋地转,整个世界都陷入了万花筒,连带他的身影和声音都模糊不清。
舌头突然不听使唤,喉咙干涩得要命。
她要说什么来着?眼前的影子,好多影子,那是什么?她看到了恶心的肉块,和肉块上蠕动的触手,还有嘴,好多黏液顺着无数张嘴滴落下来。
触手向她探了过来。
这是幻觉?
不,绝不是!
你是谁?
“真真!”凌恒握住了她乱抓的手,发现太困难,只好转而抱住了她的腰,“冷静下来,不要去看,千万不要多看。”
他一边安抚她,一边沉下心。
意识一分为二,安抚她的是半个,另外的半个开始下坠。从天空坠入大海,往下再往下,幽凉的海水拂过他的身躯。
整个酒吧倏地昏暗下来,一霎间,所有的灯光都被蒙上了暗影。
浪潮自他脚下蔓延开来,章鱼似的触手游曳在地板上,不断吞噬着油绿的眼睛和墙壁上的鬼影。
海水的味道弥漫。
“古老的气息,这是……的味道……她是……”呓语般的念头盘踞在脑海,传递着模糊不清的讯息。
凌恒收紧五指,猛地睁开了眼睛。
地板上和墙上的怪异之物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些滑腻粘液和海水的咸味。
他吁了口气,心下微定,总算是遮盖过去了。
“笃笃笃”,门被推开,戴着墨镜的王凛出现在他面前,用时不超过十分钟:“少爷。”
凌恒抬起头,神色冷淡:“有人在饮料里下了东西,我失控了。收拾一下,不要被他们发现问题。”
“他们是?”王凛面不改色地问。
“一些朋友。”凌恒说,“我和他们说是恶作剧,但瞒得过大部分人,有几个肯定会起疑。”
“明白了。”王凛点点头,掏出药剂和针筒给他,“这位是言小姐吧,她怎么了?”
凌恒顿了下,没有回答,只是排出针筒里的空气,抽取了药剂,熟稔地在言真真的胳膊内肘找到静脉,注射药液。
王凛耸耸肩,开始清理现场的痕迹。
他找到水管,三两下将其砸裂,搞了一出水漫金山,而后撒入特殊的药粉,掩盖气味和痕迹。
同时没忘记掏出一个小滴瓶,在通风处砸碎。
微苦刺鼻的味道弥漫到空气里,被打开的排气扇尽数扫除。
“发生了什么?”方二从后门匆匆赶来,身上还带着香水味。
今天虽说是借了他的场子,可他和一群说不好成年没成年的小朋友们肯定玩不到一起,八点多钟就去了别的地方“放松”。
谁想就这一错眼就出了事。
接到张轻絮的电话,他心里就是一咯噔。
“鬼影”不可能是真的闹鬼,只可能是有人玩大了。
这不是什么罕见的事,也就是这帮孩子年纪还小,大一点的那群人玩得更狂,什么香的臭的都忍不住要试试,俗称作大死。
所以,方二的神色异常严肃:“严重吗?要不要进医院?”
“群体幻觉。”凌恒说,“我骗他们说是投影,把他们都赶到楼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