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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盲(1 / 2)

众神殿,檀香熏炉飘出淡淡芬芳,床榻之上面容白皙的红衣公子就像睡着了一般,怀里还卧着一只小狐狸,时而用小舌头给自己顺毛,时而舔舔上邪的脸。

朦胧间上邪觉得脸上湿乎乎的,眼睛微微睁开,便对上了施仇那双金灿灿的兽瞳,亮晶晶的似乎还盈着泪水。

小家伙一爪子糊到她脸上,鼻涕都出来了,激动道:“妈的,你总算醒了,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吗?足足一个月!没呼吸没心跳的!!老子还以为你死过去了!!!要不是老祖及时带着灵药回来,你特么的早归西了!”

上邪艰难地睁开眼,环顾四周,“师祖?”

“别看了,为了帮你寻药受了伤,一回来就闭关了。”

上邪拧眉,“受伤?严不严重?”

小狐狸挥了挥爪子,冷哼道:“你还好意思说,半截入土的老头子都比你身子骨硬朗!那老家伙偷吃了一个鸭脖才去闭关的,比你会享受多了!”

“……”

上邪一时对嘴馋出天际的师祖无语,但目光还是闪过一瞬失落,好久没看见那个最疼她的白胡子老头儿了,怪想的。

“师尊呢?”

“本来一直在的,被天帝,哦,就是华止召去九霄云殿议事了,大战之后百废待兴,一大堆糟心事等着他忙呢!”

小狐狸说着说着顿了一下,将小脑袋瓜贴在红衣胸口,疑惑道:“奇怪,我为什么还是听不到你的心跳啊?”

她急忙伸手将小家伙提离自己的胸口,撸了撸他毛绒绒的耳朵,淡淡笑道,“因为你耳聋。”

“不可能,狐狸的五感是最灵敏的……”

“是是是,你说什么便是什么,给我讲讲这一个月仙界都发生了什么吧。”

施仇被她忽悠得忘了方才的事,兴致勃勃地说了起来,上邪却越听越皱眉。

先说元城,当日红衣火烧铁围山后,叶安禅终于在一群散仙的尸体中找到了元城,却已经没了气息,魂魄尽散,回天无术。叶小姑娘抱着元城的尸体在铁围山足足坐了三天三夜,到最后眼泪都哭干了。北冥则站在安禅身旁,默默陪了她三天三夜,也不知是谁的痴心错付?

然后便是华止,初登帝位做的第一件事不是体恤苍生、广施恩德,而是下旨建造地府,命人间众生死后就下地狱入轮回,尝尽千般苦楚却不得出,倒真是荒唐!

“你皱什么眉头?本来身子骨就没好利索,少操心那些有的没的。”

小狐狸训斥了一句,跳下了床榻,一息间化身成一名墨衣俊美的风流公子,伸出手指戳了戳上邪的眉心,狐狸眸一挑便是一段风情,装出一副凶乎乎的样子道:“我跟你讲,你现在就专心调养身体,什么都没你的狗命重要!”

说着,他不知从哪里推出个木轮椅,将榻上人抱到轮椅上。

上邪如今身上没什么力气,只能任他摆弄,茫然道:“这是作甚?”

“推你出去晒晒太阳,瞧你那张脸白得和死人一样!”

上邪笑着摇了摇头,并未多言,倒是瞥见施仇新幻化出的黑袍,样式还没新颖的,可样式变来变去都是黑漆漆的衣裳,好奇道:“你一只白狐狸为何总喜欢穿黑色?”

“五哥喜欢。”

“嗯?”

“我五哥最喜欢穿黑衣。没遇见你之前是五哥救了我的命,他自小待我可好了,养活了我不说,每次我被其他狐狸欺负,都是他站出来保护我!”

上邪想起在人间遇见的那只九尾黑狐,眉头深皱,眸中闪过一丝杀意,施仇若不提,她都快忘了。

冷冷道了句,“是吗?”

施仇推着上邪的轮椅往院中走,满脸困惑道:“对了,我们在凡间时后来发生了什么事?为何我一觉醒来你就抱着我跑?还有我五哥呢?”

上邪张了张嘴,终究没说出真相,只淡淡道了句,“走散了。”

“啊,这样,那不行,我要下凡找我五哥!”

上邪目光一厉,一把扯住他的衣角,深深地望进那双好看的狐狸眸中,拦道:“阿狸,若是你五哥并没有你想的那般好呢?”

施仇挑眉,“怎么会?你不会是看不起我五哥吧?”

“并非,我只是觉得他心术不正,不配与你为兄为友。”

施仇闻言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甩开上邪的手,脸露怒容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分明还是瞧不起五哥!”

“我没有。”

“你就是!如此算来,你是否觉得我也不配站在你身边?自从我来了众神殿,这满天仙家不也是这么说我的吗?我算哪根葱,一只狐妖,一个畜生,怎么配与神君为兄为友?”

“那只是旁人的看法。”

“可你如今也用旁人的看法来看待我的五哥!”

上邪被他气得脏腑里闷痛,长叹了一口气。

就是说出真相,以施仇那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格,定然不会信,可上邪又不敢盼着施仇信了,因为太过残酷了,从小最信赖的至亲之人养着自己却只为剖腹取胆!谁又能受得了呢?

容五于施仇而言,便一如施仇于上邪而言,皆是一份割舍不下的亲情,不容许旁人污蔑半分,偏偏这份亲情是致命的。

上邪揉了揉眉心,声音软了一分,“方才是我失言了,你去找他吧,将他带回众神殿,日后与你一道修行。”

施仇眼前一亮,“当真?”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众神殿灵力充沛,五哥自幼的梦想就是能位列仙班,若来众神殿修行,说不定真能成!

红衣弯眸一笑,竟看不出真假,“自然。”

施仇二话不说,屁颠屁颠便直奔南天门,下凡去了。

一阵黑影闪过,北冥悄无声息地站在上邪身后,冷淡地盯着墨衣欢天喜地的背影,道:“你在骗他。”

上邪收敛了笑容,目光冷得和寒冰别无二致,她抬眸盯着枯萎得不剩几片叶子的苍生树,伸手接住一片金黄色的落叶,淡淡道:“是又如何?我想你来不是为了说这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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