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没有这些不时于苦涩岁月中细碎落下的糖渣,云纪想她兴许在他俩的故事最后还能保有一份转身的潇洒。
但当她听完他说最动听的情话,与他一夜缱绻的交颈缠绵后,心里最后的一份保留也消失殆尽了。
云纪醒来时,璧离还睡着。
昨夜最后,璧离带她来了他的鬼宿邸,这是她第一次来璧离的住所,好似心中的患得患失都被这一隅鬼宿邸熔去,往日愁绪具化作绕指柔。
她细细摩挲他的面容,从那鸦色的睫,到高挺的鼻,再到那绯色的薄唇,欣喜地一寸寸抚过,像是触碰着一件稀世珍宝,既欢喜,又宝贝。
云纪轻轻地在他唇边落下一吻,享受着这难得的温存时光。
就此静静地在他怀中又躺了一会儿,想起今日要与重黎去弄那五色光华,只得遗憾地吁了口气,不舍地又吻了吻他的眉眼。起身从他怀中坐起,抬手欲召来衣服披上,回偌晨宫,却发现那衣服如何都召不来。
她疑惑地蹙起了黛眉。
昨日来鬼宿邸时,她分明记得他俩是披了衣服来的,怎的如今那衣衫却不见了。
云纪不由心下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忽想起廉贞星君此前对她的忠告。
不要离开太微北。
她沉吟片刻,欲起身去一旁寻了璧离的袍子穿了回去。
却见暗处立了一个身影。
“是谁?”云纪此时身上未着丝缕,她召来榻上的毯子披在身上。
那身影慢慢从暗处踱出来,走至她半米处站定。
这面容云纪不说多熟悉,但肯定是认得,因这是琉璃。
琉璃看着她,淡色浅瞳的双眸沉得如无月无星的夜,好似酆都内积久的尸气,黑得一眼望不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