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见君子,云胡不喜。”[1]
自记事开蒙,常听苏良娣一咏叁叹,袅袅悠悠,比暮春携来瑞香的晨风还要缠绵几分。我叩着蜜蜡佛手镇纸唤她,声声清脆,她仍是自语喃喃,怔怔摩挲腕上那只成色普通的翡翠镯子,一下又一下,心神不知飘去何方了。
长兴十九年,太子哥哥及冠,大赦天下,苏良娣得了恩典,放还故家。临别宫门,我问她常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良娣已卸下高高的发髻,油光水滑的头发编了条四股的辫子垂在身后,杨柳风来,窄袖棉裙难以翻飞作婀娜姿态,她不饰脂粉的樱唇牵动浅浅笑意,水乡女子的清秀眉目,竟忽地妩媚起来——
“过个叁两年,帝姬长成豆蔻少女,行过笄礼,自然明白了,奴婢现下释说如何,到底解的是字意而非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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