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糕没了便没了,他又不是等糖吃的小孩子。
倒是丫头这几天一直躲着自己,今夜竟主动送上门来了,岂不是给了他验明正身的机会。
雪白的小脸就在手边,后背披着她的外衫,薄如蝉翼,轻若无物,随着夏季的风吹起飘落,摩挲着他的后背,女儿家的体香萦绕在身边,一阵心猿意马。
他想碰她了。
宋梁成从来都不被爱,爹娘厌恶他身份低贱,“家人”欺负他无依无靠,外人惧怕他杀人如麻,无人真心待他,亦无人愿意给他温暖。
他并非生来就是冷血无情,只是在这样的环境中活了十八年,习惯了。
他以为自己的心不会再为谁而悸动,以为丫头也不过是众多看客中的一个,只是在触碰的瞬间,在每个她向他主动走来的瞬间,都叫他感觉,自己是被人在意的。
男人哑着嗓子喊着“丫头”,撩起她的头发,大拇指腹按在她的耳垂上,小巧玲珑,甚是可爱。
宋梁成捧着她的脸,像把玩珍珠玉石一样摸来摸去,若禾一张小脸都被捏成了小包子。
被他轻佻戏弄过几次,这次,她学聪明了。
拒绝调戏的最好方法。
就是尽数奉还。
总是这样摸她的脸和脖子,难道是将她看作玩物了?也有那年纪大些的富贵人家爱把玩核桃,摸久了也值钱了。宋梁成总摸她是个什么心思,她又不能卖钱。
疑惑着伸出手去,双臂挂在他的脖颈后,踮起脚尖才勉强稳住身形,也趁机体验了一下抱抱仙人的感觉。
腰上虽瘦却很结实,身体凉凉的,心跳也平稳,那突然慌乱的咚咚声,该是她自己的。
拥抱来得太过突然,男人的身子前倾撞在了她柔软的胸脯上,硬邦邦的撞疼了少女胸前的柔软,逼的她后退两步,差点跌进了花丛里。好在宋梁成拉住了她。
双手下移,覆在她的后腰,按着的地方酥酥麻麻,好生舒坦。
她想抱的久一些。
她心疼面前这个男人。
除了陆昭,宋梁成身边没有一个可信之人,每日在军营和宋府间游走,压力一定很大,也难怪他总是没来由的“欺负”自己,或许是因为想要她对他忠心不二。
自己儿时再怎么贫困也有娘亲和婶娘陪着,有过一段幸福的童年时光,宋梁成却是实在苦了十几年,着实让人心疼。
两人就这样在庭院中相拥了一会,谁也不忍心打破这难得的宁静。
从美色中清醒过来,若禾反应了一会,不禁回忆起自己的计划,要做忠心耿耿的大丫鬟……现在这样……算是利用职务之便为自己谋求福利吗?
也难怪外头人会传闲话,谁近水楼台不愿意赏一赏美人呢。
直到夜风吹过,若禾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觉得抱的时间有点长了,便松手要溜回房去,她已经松了手臂下来,只是按在她腰上的手掌紧扣着,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若禾好心提醒,“公子,该休息了。”
“你为何抱我。”男人的眸底烧着渴望,抱着怀里的丫头,就像揉着一只白嫩的糯米团子。
他多希望丫头对他露出笑容,那张清丽脱俗的脸,应当只对他一个人笑。她的美,她的好,该是他一人独有的才好。
在他无言的期待中,若禾搪塞道:“看着公子打了拳好像很累似的,您靠着我,能站的舒坦些。”
宋梁成的情绪低落下去,低头望进她的眼眸,清亮的眸子没有想象中的水雾,这次,她没有怕他,也没有感受到他深藏在胸膛下火热的心跳。
原来在她眼里,摸就是摸,抱就是抱。
她感受不到他的心。
原本在拥抱间升起温度的肌肤像是被凉水冲下,瞬间恢复理智,他不该对丫头抱有太多期待,更不该想着一蹴而就。
既然她傻又迟钝,何不来个温水煮青蛙,将她慢慢融化。
——
清晨帘幕卷轻雾。
昨儿个小七等了小半夜没等到若禾,便迷糊着睡了过去,没成想醒过来的时候,若禾已经跑了,被窝还热乎着。
收拾好自己,走上堂去。
三郎君静坐桌前,若禾献宝似的在他面前打开油纸包,小风一吹,整个庭霜院都洋溢着糖糕的香气,甜甜的味道,像刚出锅的麦芽糖夹杂着果子,轻盈的欢喜,并不齁人。
原来若禾姐姐在忙这个,好歹她晓得将功补过,也止了三郎君的醋劲儿。
“是我脑子笨,不知道多买一份给公子备着。”若禾说着,发觉小七过来了,便后退两步,生怕给人误会了。
宋梁成却不怕,拉住了她的手,放在桌上,亲昵之余命令道:“你先吃。”
啊?
小七与陆昭看在眼里,羡慕不已,主子让奴婢先吃,两人间十足的宠爱都要溢出来了。
领了这份“宠爱”,若禾却不高兴,余光瞅见小七的眼神,分明是又在瞎琢磨,只有她看到了宋梁成那不善的眼神,不是还在为昨日那份糖糕发脾气就是叫她先吃了验毒。
吃了一块糖糕,这个月的月钱也所剩无几,就这样花销下去,没等宋梁成发迹,她就要穷死了。
独家秘制的糖糕很得宋梁成的心,可惜不是第一份,看在丫头这么上心的份上,也不追究了,用过早饭,便要去军营。
临走前还问若禾可会看账本,若禾老实答了会看,宋梁成没有多问,点点头离开了。
从前她便是帮宋梁成打理产业的好帮手,现下总是做些零碎的活计,算账的脑子都有些生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