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看起来,还是个没多大的小孩子啊,看起来比苏墨钦小多了。
想不到这样的人竟然这么心狠手辣。
比起白藉面露惊讶,百里望月却波澜不惊,“原来如此。”
他侧目看向苏二兄弟,“你们还记得沈昭晚吗?”百里望月问完,白藉看那二兄弟的神情,苏墨钦听到这个名字面色有波动,惊讶中带着一丝沉痛,“你怎么会知道……”
反观苏言钦,面色丝毫未有波澜,仿佛百里望月只是提及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一样。
“唔……哥哥,我困了,我想要睡觉。”苏言钦转头对苏墨钦说道,“哥哥和我一起去睡觉好不好?”
苏墨钦方才显然沉浸在回忆里,被苏言钦唤回了神,“好,你累了我们去休息。”
然后对着百里望月和白藉点头致歉,让他身旁的管家去招待百里望月和白藉,自己推着苏言钦的轮椅下去了。
百里望月和管家提出要去外面转一转,管家自然没有不同意的道理,于是百里望月带着白藉走到了繁华的街市上。
白藉心中记挂着这件事,责问百里望月为什么不务正业地跑出来闲逛,应该狠狠地教训那两个人渣才是。
百里望月安抚她道,“我们能管的只是妖鬼,这人世间的所有的恶人,作恶多端恶贯满盈的人,我们不会管也不能管,世间一切的存在,都有它运转的道理,不是可以凭借一己之力制衡住的。”
白藉听得似懂非懂,他这是,在跟她参禅悟道吗?
看她不理解这些东西,百里望月也并未强求,“那苏墨钦,实则欠了苏言钦。”
“这怎么说?”
“你看那苏墨钦对苏言钦的关爱包容,远远超出了兄长对弟弟的那种,苏言钦如今身有残疾,怕是苏墨钦直接或者间接造成的,连自己喜欢的女子都能拱手相让,苏墨钦一定是对自己的弟弟内疚到了极点,对他已经到了有求必应的阶段。”
白藉听了不为所动,她还是很同情沈昭晚这个可怜的女子,她也是他们两兄弟之间的牺牲品吗?
“可是对沈昭晚太不公平了,太苦了。”白藉知道百里望月不会管这两兄弟之后,整个人都陷入了悲伤,为沈昭晚报不平。
百里望月随手从小贩的架子上取下了一串糖葫芦,一手给了银钱,另一手将糖葫芦递到了白藉面前,温声道,“来,吃个糖葫芦,就不苦了。”
十里长街上,白衣仙人手拿着一串糖葫芦,动作不甚娴熟,只是想要让面前的娇俏少女开心起来,微风吹过二人的衣袂,交缠翻飞。
什么嘛,白藉怪道,他可,真是不会哄人呢。
可是这么生硬的方式,她的心跳怎么偏生就露了一拍,是她的心脏出问题了吗?呜……
这厢,苏墨钦推着弟弟回了他的院子,照顾着他,渐渐,周遭都安静了下来,只有苏言钦均匀绵长的呼吸声。
苏墨钦又想到了沈昭晚。
他那时已经打算向她们家去求亲了,他要八抬大轿迎她进门,娶她做他苏墨钦的妻子。
可是弟弟知道了,他说他也喜欢沈昭晚,好早就喜欢了,喜欢得发狂,他说,哥哥,你答应我的,我要什么,你都会给我。
弟弟是因为他才残疾的。都是因为他贪玩,带着苏言钦一起偷偷跑出苏府,却被匪徒绑架,那时候弟弟拼命掩护着他逃了出来,后来他逃回苏府,惊吓之下,竟犹豫了一下,不敢跟爹娘说,这么大的事情,一个小孩子当然会害怕。
虽然他最后还是说了,可是也晚了,弟弟救出来时被折磨得不成样子,后来大夫说他的腿已经废了,治不好了,若是能再早些,说不定还有救。
若是能早些,若是能早些……
自那以后,他就恨上了自己,真的恨自己,可弟弟却还拉着他的手安慰他,“那哥哥就得养我一辈子了,哥哥可不许耍赖。”
他没告诉任何人他耽误了救弟弟的时候,可他觉得,即使他不说,弟弟心里也一定是知道的,只是没有说出来。
他不知道弟弟恨不恨他,应该是恨的吧,他希望他恨他,这样心里也能减轻哪怕一丝一毫的罪责。
他说,你要什么,哥哥都会给你。这句话一直萦绕在他的耳中,他要什么他都会给他,都会给他。
于是他便把沈昭晚也给了他。
后来他在府中不见了沈昭晚,于是小心地问了弟弟,弟弟只是无辜地跟他说,沈昭晚走了,她嫌弃自己的身体不好,于是抛弃了他走了。
苏墨钦当了真,还有些怨她,不应该嫌弃自己的弟弟。
可她,怎么会死了呢。
到了晚上,百里望月和白藉回到了府中,月色正浓,苏府花园,两人一鬼。
这次百里望月没施法,白藉看不到沈昭晚,可百里望月告诉她沈昭晚就在这里。
白藉听到百里望月对她说,“我不能帮你去惩治苏家那两个人,但是我私以为,你应该心里还喜欢着苏墨钦吧,你别不承认,不承认我也没办法帮你。”
沈昭晚纠结地点了点头,百里望月于是去把苏墨钦喊到了花园中,“你们做个了断吧。”
言毕,他施法,银光大盛,苏墨钦看到沈昭晚的身形一点点显现,情不自禁一声“昭晚”脱口而出。
白藉左右张望了一下,咦,沈昭晚在哪里,她怎么没看见?
百里望月轻拍了她的头一下,“此术法只能让一个人看见……”
哦,这样啊。
百里望月拉着白藉退到了别处,给他们俩独处的时间。
“你为什么要把苏墨钦叫过来,现在把他叫过来还有什么用,沈昭晚人都已经死了。”
“人虽死了,心结还在,见了苏墨钦,解开了心结,便也好超度了。”
他竟然只是为了方便超度沈昭晚?
太薄情寡义了。百里望月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又被白藉鄙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