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随着周寻说话,易阳翻了个身,似乎是被吵到了。周寻无奈地掀开被子,拿着手机走向客厅。刚才起来去洗手间,想到谭叙深去了之后还没消息,他寻思打电话了解下情况。
“叶漫怎么样?”周寻打开了客厅的灯,坐在沙发上倒了杯水。
“后天做手术。”谭叙深穿着灰色浴袍站在窗前,灯光很暗,倒映着他模糊的身影。
“手术,这么严重吗?”周寻愣了愣。
“胃癌。”谭叙深视线低垂。
“……咳咳。”周寻正喝着水瞬间呛到了,他咳了两声,眼睛里全是震惊,久久说不出一句话。
“早期,治愈率很大。”谭叙深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安慰他。
目光无神地望着对面的影视墙,周寻还没缓过来,过了很久他端起玻璃杯,将剩下的水全喝完了。
“她情绪怎么样?”怕易阳听到,周寻往阳台走了走。
“不太好。”谭叙深眼前浮现过她苍白的脸,停了片刻,他将窗帘拉好转身,“明天把易阳带过来吧。”
“好。”周寻的睡意彻底没了。
“就这样,我先睡了。”谭叙深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等一下。”周寻从震惊中缓过神,“闻烟前天给我打电话问你在哪,我说你在出差。”
黑暗中,谭叙深睁开了眼,深邃的眼眸看不到底,回想着电话里她的声音和语调,他缓缓开口:“她知道。”
“知道什么?知道你在叶漫那里?”周寻一时间没明白过来。
“嗯。”谭叙深低低应了一声。
“你告诉她的?”周寻挑眉,那岂不是穿帮了。
“没有。”谭叙深起身,拿起旁边的打火机点了支烟,又走到了窗边。
她很聪明,又很傻。
周寻没有再问,从谭叙深的态度,他差不多已经猜到了。
电话挂断,周寻看了下时间,凌晨四点,但他却彻底睡不着了。心烦意乱地点了支烟,他订完机票开始收拾行李。
易阳没有睡懒觉的习惯,早上醒来后看到周寻不在床上,他穿上拖鞋揉着眼睛走出卧室,刚出去就闻到一阵饭香。
易阳笑着跑到厨房:“周寻叔叔,你今天好勤快。”
“哪天不勤快?”周寻正在煎蛋,怕油贱到易阳,把他往身后藏了藏。
“昨天都没有我起得早。”易阳乖乖的身体藏在后面,露出一个脑袋。
周寻笑了笑,孩子不知道像谁,每天都起得很早。往常都是带他出去吃饭,但今天不知道怎么了,觉得这个小家伙让人忍不住怜爱。
没过多久,周寻做好了一顿简单的早餐,两个人坐在餐桌上,他看着易阳干净稚嫩的脸,突然很不是滋味。
“今天带你去找妈妈好不好?”周寻笑着说。
“真的吗?”易阳眼睛一亮。
“真的。”周寻喝了杯牛奶。
“但是妈妈在好远的地方,我明天还要去幼儿园。”易阳有些苦恼。
“叔叔帮你请假,中午我们就过去,但是待会儿先去趟爷爷奶奶家。”周寻要过去和二老解释下情况。
“好!”易阳高兴地加快了吃饭速度。
6个小时的时差,法国这边也到了早上,谭叙深这一觉睡得很沉,起来后他就去了医院。
早餐是医院搭配的,叶漫吃完后下床走了走,昨天浑身没有力气,可能是身体超负荷后的反噬,今天她的状态好了很多,但没走多久就累了。
“他们什么时候过来?”叶漫半坐半躺在床上,看着谭叙深。
“下午6点左右。”刚刚收到周寻的消息,已经登机了,谭叙深从旁边拿了几本书给她。
“谢谢。”叶漫接过来。
单人沙发旁边有个小圆桌,谭叙深坐在那里打开了电脑,有些工作需要处理。
几本时尚杂志还有,叶漫翻了几页,余光掠过窗边办公的男人,这个画面很熟悉,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几年前。
那时候她身体不舒服在家休息,他也是这样,把工作带回家陪她。
昨天的相处,他还是那么绅士,无微不至,让叶漫不禁产生了幻觉,仿佛他们没有离婚,但无形之中的疏离感却又告诉她,现在不是三年前了。
下午六点多,谭叙深去医院外面接周寻,叶漫站在窗边不断张望,工作中再雷厉风行的女人,家庭也是她永远的软肋。
没过多久叶漫听见了脚步声,她连忙往门边走,但还没走到,他们就推门进来了。
“妈妈!”易阳进门后就跑向叶漫,猛地扑进她怀里。
“小心点!”周寻看到叶漫憔悴的样子,不由得心里一紧。
果然,叶漫被易阳撞得身形不稳,往后退了两小步眼看就要摔倒,谭叙深连忙上前扶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