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药汁落下,晕染了那饱满红艳的双唇。几乎是同时,冰凉的药汁一接触她的唇,那双黑棕的眸子霎那间睁开。
“唔——”
一记飞踢,庆王被踹出了离床两米远的位置。
汤贵妃站在床边,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唇,再低头看洒落在她胸前的棕色的药汁,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找死。”她双眸浸染寒霜,一个箭步上前,将刚刚欲爬起来的庆王重新踩在了脚下。
庆王没有想到她会直接动手,一向刀剑还算娴熟的他竟然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连挨了两脚。
“贵妃娘娘好身手。”庆王捂着肚子抬头,疼痛之中,竟然还勾起了一抹笑意,“可本王就喜欢你这种不服输的性子。”
“废话少说,你夜袭本宫的寝屋,就等着陛下降罪罢。”汤贵妃往前两步,扯过衣架子上的外衫披在身上,扬声,“来人——”
“砰!”
庆王一个纵身将她扑倒,两人齐齐摔在了地面上。
事到如今再多说也无益,庆王的眼底是誓不回头的狠辣,他扯开贵妃的衣襟,大口大口地亲吻了上去。汤凤自然要挣扎,可毕竟男女体力悬殊,她的反抗已没有任何有效的作用。
庆王压制得她不能动弹,一边撕碎她的衣裳一边还要挟她:“你尽管喊啊,喊到让你的宫人和侍卫都进来,那大家都知道咱们俩背着陛下干了什么了!”
汤贵妃的眼里升起了熊熊怒火,她厌恶这种处于下风的位置,更憎恶想出这种逼她就犯的无耻招数的男人。眼看着庆王的手已经伸向了她的亵裤,她眼底一道寒光闪过——
下一刻,庆王惨叫一声,捂着下/体倒在了她的面前。
汤贵妃的衣衫已经破得七七八八了,她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冷笑着看着地面上打滚的男人,道:“敢用这种手段对付我,你下半辈子也只配当太监了。”
庆王痛得浑身发抖,此时的他已经顾不到去看汤凤的脸色了,他只知道,若不及时就医,他下半辈子恐怕再也不能人道了。
“大夫,快传大夫……”他一脸狰狞着痛呼。
汤凤正欲上前再补上两脚,此时却传来一阵敲门声。
“咚咚咚!”
门外传来崔琦的声音:“贵妃娘娘,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汤贵妃往前迈了一步,却突然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她恍惚地抬起头来,发现眼前天旋地转,一切都蒙上了一层旖旎的颜色。
再想想刚刚浸染她嘴唇的药,终究还是着了庆王的道。
若此时让崔琦闯了进来,这样的场景,依着他忠君憎她的性子,就算皇帝再宠爱她恐怕也难以全身而退。
“无事,是本宫打翻了茶壶,退下罢。”汤贵妃双手撑着地面,咬着唇努力装作清醒无碍的样子说道。
崔琦并不耳聋,那声惨叫实在是清晰。可贵妃的话谁也不敢违背,她说无事便是无事,他贸然进屋恐怕会惹得她不快。想想那些直臣忠臣的下场,崔琦捏了捏拳头,转身走了。
“加紧防卫,好生看着寝屋。”
屋内,汤贵妃挣扎着爬了起来,她不能让哀嚎着的庆王暴露今晚发生的事情,于是她抓起了凳子,走到庆王的面前,看着这个满头大汗、可悲又绝望的男人,朝着他的脑袋毫不犹豫地反手一挥。
庆王彻底昏了,如同死人一般。
汤贵妃冷笑一声,道:“倒是解脱你了。”
体内像是有火在烧,汤贵妃跌跌撞撞地走到桌旁,拎起茶壶朝自己的脸浇去。
冷茶淋在她的脸上,只带来了片刻的清晰,眼前还是晃得要命,浑身燥热难耐。她软软地倒在桌子上,小口小口地喘着粗气。
双手双脚再无力气动弹,她心中一片凉意:这种药性要不散对身体伤害极大,她今日恐怕真要废在这个庆王这个贼人手上了。
意识像是绑了一块沉重的石头,直直地往湖底沉去。她在清醒与欲望之间挣扎,身体承受着最大的极限和考验。
忽然,从窗户边吹来了一阵幽幽的凉风。她闭上眼,任由这股风吹拂她的脸庞,短暂地带走一丝燥热,好舒服啊……
可惜,风很快就停了。她睁开眼,眼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壮硕的身影,他并未蒙面,也没有对自己的容貌做任何修饰,所以汤凤一眼就认出了他来。
那股风就是他带来的,他翻窗而入,身手灵敏地犹如一只猎豹,悄无声息地就掩盖了自己的行踪。
汤贵妃闭眼,她看似昏沉了过去,脑海里却迅速地在研判局势。他怎么会来?他跟庆王是不是一伙儿的?思索之间,她浑身一轻,整个人落入了一个宽阔有力的怀抱里。
汤凤懒懒地睁眼,只看到一个坚毅的下巴。她生得如此美貌,若不是深藏于皇宫,恐怕早已引得无数人争夺了。那日在凤凰台,冯弦机的表现让她觉得他与那些觊觎他的男人并没有什么不同,或许他胆子大一些。
今晚落入第二个男人手中,她再无力气和精力去挣扎了。
他如何躲过重重侍卫将她偷了出来,她不知道。模模糊糊间,她被揽上了一匹马,耳旁的风呼啸着,驱散了她表面的燥热。可这药着实厉害,她的意志开始被击散,她趋向着身后的热源,竟然主动抱住了他厚实的背……
风停了,马也停了,她重新落入他坚实的怀里。还未完全放松下来,她却冷不丁地被推进了一处冷泉里。
“啊——呜——”
四面八方的凉意朝她涌来,四肢百骸一瞬间被激醒,她的眼前顿时明亮清晰了起来。吞了一口冷泉水,她浮出了水面,岸边的男人正蹲着那里笑着看她,仿佛在观赏一出让人流连忘返的好戏。是啊,当朝贵妃被皇上的弟弟下药意图不轨,重重禁军都没有发觉,最后竟然要他这个只见过一面的异姓王来搭救,真是一出好戏。
到这里汤凤终于明白了过来,冯弦机是来救她的,虽然用意不明。
“贵妃娘娘沐浴,需要本王回避吗?”他明明看得饶有兴致,却笑着说出违心的话语。
汤凤浑身浸泡在冷泉里,燥热由内而外的散去,这样的冷给了她今晚最大的安全感。她浑身都在发抖,抱着肩膀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看向他,轻促地笑了一声。
冯弦机怔了,他看傻了。
湿发贴着她的脸庞,睫毛上的水珠欲滴未滴,摄魂夺目的眉眼此时也安静了下来。她像是跌入凡尘的狐妖,既有天生的妩媚又有初入凡尘的清纯。
而那一声笑,像是敲动他心门的槌,轻而易举地就往里砸出了一个大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