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朱娟仍然没来;第三日,天虽然下着大雨,但同学为了给向往送行,都整齐到了教室,唯一空着的座位,是朱娟的。
送别仪式简单又热闹,向往中途想抓住张莉问问情况,张莉却刻意躲闪开;傍晚,向往回到房间收拾行李,刚刚收了两件衣服,一只棒棒糖就地滚了出来。
朱娟给的那个。
向往捡起棒棒糖,迟疑了一下,把它塞进上衣口袋,然后出门,往朱娟家的方向走去。
朱娟家住在一处悬崖之上,几乎垂直的山道需要用绳子攀爬上去,向往从来没有爬过这种东西,折腾了半天才上去,天已经全黑了。
向往翻上悬崖,路过张莉家的房子,刚往朱娟家走,就听到一阵非常诡异的哭声。
向往的表情先是迟疑,然后是恍然,只是一瞬间恍然,变成了惊恐,然后迅速地转变为愤怒。
向往快步跑向房门,一脚踹开房间,朱娟的哭喊声音陡然放大,向往和那个男人一阵缠斗,最终拉着朱娟,跑出了他们家的小屋子。
男人的叫嚣声音在夜空中回荡,似乎能够响彻整个山村:“这他妈是老子的家务事,老子想啷个她轮得到你个小杂种来管?”
向往想起刚才,他拿起木棒准备往男人头上砸,被朱娟拖住了木棒,朱娟摇头哭嚎,说:“你不要打他,求求你,我只有一个爸爸了。”
爸爸,这种畜生居然能够被称之为爸爸。
向往带着朱娟去张莉家门口,朱娟说什么都不敢进去,向往看到张莉悄悄打开了一个门缝,算是做个见证。
师生二人席地而坐。
“我们去报警,让警察把他抓起来。”向往忍着眼睛里面的泪水,看着朱娟。
朱娟脸上一片茫然,她摇摇头,又笑一下:“那你抓起来,我不是爸爸也没有了?”
朱娟笑得勉强,却仍然带着纯真,安慰向往:“其实没关系,这件事情虽然我不喜欢,但是忍忍就没事了……”
朱娟又问:“向老师,真的没关系——就是今天没来送你对不起。你要走了,以后还会回来吗?”
向往喉结颤抖,看着朱娟,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哦对,应该不会回来了。”朱娟眼睛里有点失落,却还是笑着,“那你给我讲讲外面——其实我很想去外面看看,如果我读书努力点,是不是未来就能够去外面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