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智友还没说话,吴伯就眼角含泪的低声说了起来,“我家这黄牛,平时最是听话了,我叫它去哪里,它就去哪里。牛也是有灵性的,它知道自己大限要到了,我怎么驱使它都不听了。还真是舍不得啊,如果不是哪里都找不到草料,只要稍微有点办法,我就算拼了老命,也要去五湖四海给它找草料,唉!”
荀智友正要开口劝说,张伯抢先拍了拍吴伯的肩膀,“老吴啊,都这种时候了,还有什么办法?现在到处被打得光秃秃一片,人能找到口吃的,就是社会好了,别说你那老黄牛了。”
“唉!”
吴伯闻言,无奈的摇了摇头,不再开口。
荀智友看着两名老人,没有犹豫,主动过去从张伯手里接过牛鼻环,帮忙把老黄牛把树边拽。
他的力气也不大,不过毕竟年轻,而且这老牛饿了好多天,也没多少力气了。
在他的帮助之下,花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总算把老黄牛给绑到了树上。
终于搞定,张伯松了一口气,忍不住感叹,“老咯,年轻的时候,别说这么个瘦牛,就算是一头壮硕的黄牛,我老张一个人也能把它搞定。今天还好智友帮忙,要不然我们两个糟老头,还真拿它没办法了。”
感叹了几句,张伯反身从背篓里拿出屠刀,朝吴伯点头示意,“老吴,快把血盆拿过来,牛血可不能浪费了。”
吴伯闻言犹豫了片刻,才把血盆拿过来,放到黄牛的脖子下面。
一切准备就绪,张伯走过去准备下手。
然而他刀还没举起来,吴伯忽然一把拉住了他,拼命的摇起头来。
张伯见状转头没好气的看着吴伯,“老吴,你这是做什么,吓老哥我一跳,差点把刀掉脚上了。”
“老张!”
吴伯拉着张伯,低声哀求起来,“这牛还是别杀了吧,它陪伴了我十几年了,我真的不忍心啊!”
“老吴!”
张伯无奈的看着吴伯,“现在还能有什么办法啊?地里狗屁都没有一个,我们连自己都弄不到吃的,你这牛还拿什么养啊?你还想喂着,也是眼睁睁看着它饿死,到时候再宰,一点肉都没了。现在虽然瘦了些,好歹还能弄点肉,多少卖点钱,起码够你吃上半年的。”
“是啊!”
荀智友也在旁边帮忙劝说,“吴伯,现在这情况,是真的没办法,再舍不得,也得舍啊。找不到吃的,继续养着,让它挨饿,比杀了它,它更难受呢。张伯说得很对,现在宰了,牛肉还能卖点钱,继续喂着,饿死了再宰,不光是没肉了,死牛肉也不值钱,那样太浪费了。”
“可是我真的不忍心啊!”
吴伯伸手摸着老黄牛,老泪纵横,“它陪伴了我那么多年,这边也没什么年轻人在家,亲戚邻居的土地,都是靠它来耕。现在把它宰了,以后的土地怎么办啊?难道让我们这些老家伙,用锄头一点点去挖么?就我们这点力气,那么多地,得挖到猴年马月啊?”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