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她离开后,暗暗皱了皱眉,一抬眼,见到之前被她贬出去的半夏,穿着一身水红绣石榴花的裙子在门口走动。
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
明明家里最近祸事多番,她却偏偏穿得跟个花蝴蝶似的四处招摇!是想勾引谁呢!
厉声唤道,“半夏!”
半夏正缝了个香囊,准备偷偷给迟烽送去呢,被徐媛这么一唤,吓了一跳。
连忙走进来,低头道,“夫人,有何吩咐?”
徐媛沉着眼上下打量了她一圈,指了指脚边刚刚被撒掉的香灰,冷声道,“去,跪在那儿,给我揉揉腿。”
半夏眼睛一睁,娇俏的眼里骤然浮起一丝愕然抗拒。
可是又不敢反抗,只能委委屈屈地走过去,将漂亮的裙子跪在了那脏兮兮的香灰上,给徐媛捏起脚来。
徐媛斜眼瞄她,这丫鬟原本就生得有几分媚色,可她从前没在意,如今却发现,这媚色之中,居然还多了一股子风情!
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可还没再仔细去看,门口又进来一人。
居然是迟烽。
一见到屋内景象,就先沉了脸。
徐媛最近对他气短,立即踢开半夏,站了起来,笑道,“老爷,您今日怎么没去上朝么?”
半夏柔弱地朝旁边一倒,娇娇弱弱地朝迟烽看了一眼,又低下头去。
迟烽收回视线,看向徐媛。
面色发黄的中年妇人,越发显得疲态难看,与旁边的半夏相对比,真是一个残败之花,一个春日枝头。
心中的不喜又多了几分。
不悦地说道,“听说芸儿闹了起来?怎么回事?”
其实本来是因为今日圣上身体不适,万久福公公宣布了休朝。他又因为最近审查的事,暂时被停了职,只能先回府。
可徐媛一听他这么说,竟以为他是因为关心迟芸儿甚至于连早朝都没去,心下也是十分高兴。
连忙说道,“也不知是哪个嘴碎的,在她跟前说,老爷要将她送去庄子……”
不想,话没说完,迟烽突然问:“所以她就叫喊着,要杀了我?”
徐媛一愣,忽地反应过来迟烽的意思。
心下登时有点慌,刚要开口。
不料旁边的半夏却柔柔弱弱的轻声道,“老爷,二小姐毕竟是犯了疯病,这一时被人故意挑拨,也不是故意为之,您可千万不能责怪二小姐呀!”
徐媛眉头一皱,目光阴狠地看了眼半夏。
迟烽却冷笑起来,“这么说,她这心里原本就是对我藏着恨,恨不能杀了我,所以才被人一挑拨,就当即忍不住了么?”
徐媛连忙摆手,“不是的,老爷!您不要听旁人乱说,芸儿如今脑子不清楚,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是呀!老爷!”
半夏又跟着附和了一句,“二小姐如今什么人都不认识了呢!刚刚还追着夫人,说是夫人害了她呢!您可千万不要跟她动气呀!”
“半夏,你放肆!”
徐媛猛地呵斥,“我跟老爷说话,何时轮到你来多嘴多舌了?!还不滚下去!”
半夏猛地咬住下唇,可怜兮兮地朝迟烽看去。
迟烽只当没瞧见她的神情,转过头,对徐媛说道,“我看她根本就没疯,反而是故意装疯想躲过责罚。为了避免她留在京城再生祸端,这两日,就将她送回老宅,让父亲安排去庄子里吧!”
“老爷!”
徐媛无法接受地看他,“芸儿可是您的亲生女儿啊!如今正是最可怜的时候,您怎能……怎能这样对她啊!”
迟烽却无动于衷,甚至有些冷淡,“亲生女儿?你以为我真的不知她先前就恨上了我?说是去好赵家小姐求情,其实也是与你联合好了,故意利用我的仕途,来设计静姝吧?枉我还真的信了她的一片孝心至纯!”
徐媛张了张嘴,“可要不是您先误会和不信了芸儿……”
迟烽猛地看她,“你还敢说!分明这一切,都是你这个愚妇因为一己私心导致的,如今这家里,会变成这般?”
徐媛白了脸,往后退了两步,差点撞倒后面的椅子,一同摔倒,“老爷,您怎能如此……您是想逼死我和芸儿么?”
迟烽想起那个曾经天真烂漫的女孩,他疼她入骨,又怎么可能真的能对她如此狠下心来?
他想逼迫的,只有徐媛而已。徐媛娘家的势力,他必要徐媛心甘情愿地彻底为他所用才是!
而如今,迟芸儿,就是徐媛最大的软肋!
春荣堂主屋的后窗户外。
迟静姝无声地转过脸,看旁边瞪大眼浑身发抖,却发不出一点声息的迟芸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