蘅芜闭上眼睛,道:“神君……”就让她在这场泄洪般的岩浆里,被温暖,忘记那些恐怖的事情吧。
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告诉蘅芜,有些事情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就如她以为,如凤曦这样优秀强大的人,或许能带给她前所未有的好。然而并不是这样。
一直以来凤曦表现出的种种,皆是那般驾轻就熟。也是因为这一点,给了蘅芜那样的错觉。以至于,当蘅芜发现不对劲儿的时候,已经晚了。
她渐渐跟不上凤曦,更渐渐发现,他好像根本像是什么也不会。见他毫无章法,甚至因为过于想要败火而手忙脚乱一通乱搞……蘅芜嗷的一声哭出来。这搞得什么啊?瞎捅半天捅不进去,害她疼死了好吗?
蘅芜表情犹如碎裂,不敢相信凤曦水准这么差。还以为如他这般人物,怎么也会有女妖精自荐枕席,他又做事随心,应会从中挑几个顺眼的接纳。如今倒好,这般一塌糊涂,令她叹为观止。
敢情他先前那副“很会”的样子,都是打肿脸充胖子,全靠脸皮撑住的!待到最后一步撑不下去,终于露馅儿,便成这副叹为观止的模样。敢情凤曦和她一样都是雏儿啊!
蘅芜脑子一片混乱,惊愕的什么也没法想了,只疼得不断哭泣。她的金豆子一颗一颗往下落,凤曦亦是气急。任他一开始那般势头不可阻挡,随着事情发展,也撑不住,原形毕露了。
凤曦气得满面通红,额角青筋暴起,脸孔都似扭曲。偏偏看蘅芜使劲儿哭,他想骂蘅芜还骂不出来,只能任自己越来越痛苦,全都自己受着。
蓦地听闻一声痛苦的哭喊,蘅芜双眼红肿,满面泪花映在凤曦眼底,无助的泪水啪嗒直落:“神君……”凤曦再也无法坚持下去,瞬间兵败如山倒,挫败的倒在蘅芜身旁。
简直要气死了。
拥抱自己的滚烫身躯离开,好似一下就冷了。但蘅芜此刻顾不得这些,方才遭罪良久,疼得她无法控制眼泪本能的淌落。现在折磨撤去,疼痛犹在,蘅芜连声啼哭。
直到一件被子盖在身上,盖得歪歪扭扭,被子一角还怼到了蘅芜眼睑上。蘅芜这才瑟缩一下,忙拨开弄疼眼睛的被子角。
她停下哭声,努力让自己忍忍痛,只是残余的眼泪还在往眼眶外冒。她低低啜泣几声,揉掉泪珠,侧过身子看凤曦。
凤曦背对她,刚扯过被子把两人盖住。看他把被子扯得如此歪斜不耐,便知他心情定然差到谷底。
蘅芜有些胆怯,也翻过身,小心往凤曦那里挪了挪。视野中是他宽阔而肌肉绷紧的背,沾染汗迹,凌乱的黑发散落在背后。
蘅芜能听见凤曦喘息声中的挫败和怒气。
她忽然就想,自己见到凤曦如此出丑的一面,会不会被他灭口?
蘅芜鼓起勇气,用指头戳戳凤曦的后背:“神君……”
凤曦没理她。
蘅芜又戳一戳:“凤曦神君,我错了,您别生我气。”
话落时,她听见凤曦极阴戾的一声冷笑。蘅芜缩了缩脖子,抱住被子。
她真没想到,会这样惨烈的。
小心翼翼靠上凤曦的背,从他身后轻轻抱住他,低声道:“对不起,神君,您别生气。”
在被蘅芜贴上背部时,凤曦浑身一僵。体内气血翻涌,气恼、崩挫、尴尬、困窘等等情绪,如沸腾的岩浆般冲上头皮。
有那么一瞬,凤曦是真在想,要不要杀了身后这个女人。
他素来高傲放肆,随心所欲,素来因力量强大,凌驾于万物之上,更没什么做不到的事。
岂料今日会栽这么大跟头,还是当着蘅芜的面,如此出丑。
凤曦一想到这女人不知在心里怎么笑话他,凤眼便狠狠眯起,阴鸷之气扩散,浓郁的化不开,仿若将摇摇晃晃的纱帐都冻成冰。明明是她太窄小,关他何事?不关他的事!
其实凤曦有一点想对了,蘅芜的确在腹诽他。
他每次对她来劲儿,皆是那般驾轻就熟的姿态,这让蘅芜错以为,他会是个中好手。
谁料是眼高手低,不知这档事有些许门道。
遂,凤曦在蘅芜眼中,多出一个新的形象——
一只眼高手低的雏鸦。
而这只雏鸦现在在气头上,像个冒烟的烟囱。蘅芜轻轻抱着他,安静良久,终于才见他转过身来。
对上凤曦的眼,蘅芜是尴尬的。她咬唇讪讪的笑:“凤曦神君……”
凤曦眼底视线如阴冷的刀子,盯着蘅芜看了好一会儿,闷着用鼻子呼出口气,问:“还疼吗?”
蘅芜怔了下,面皮发红,支吾道:“疼。”
凤曦眼中漾出冰冷笑意:“呵,真矫情。”
蘅芜心尖一抖,改口道:“不疼了。”
凤曦含笑,幽幽道:“哭得这么伤心,还以为多疼。”
蘅芜:“……”
不是,她说疼和不疼都不行吗?
大黑鹊这是气得狠了,这么神经。
蘅芜知道凤曦在气什么,不就是那方面在势在必得的女人面前出丑,恼羞成怒么?
瞧瞧这只恼羞成怒的雏鸦,他的嘴脸。
蘅芜忽的,破涕为笑。
先前所有的恐惧,所有的担惊受怕,竟跟着破功。
随着这声笑,蘅芜反倒轻松起来,更离奇的感觉到一股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