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顿完事务厅,将泄密人员调离岗位后,范弥洲紧急召集事务厅所有人员,连夜将沈轻泽要求的公告誊写了几百份,在没有印刷术的当下,已是不可思议的效率。
范弥洲道:“我们已经紧急抽调识字人手,组成宣讲队,每人负责一条街区,对接下来即将颁布的每条敕令,向民众宣读和解释。”
“尽最大的努力,缓解人群恐慌。”
滕长青叹口气,瞅瞅主座上的城主,又瞅瞅沈轻泽,为难道:
“大部分百姓都是人云亦云的,这种事说出来未必有什么好处,不如压一压,也算是善意的谎言。保卫城池的事,交给我们军人就好了。”
颜醉自雪片般的文书中抬首,蹙眉瞥他一眼,冷声道:
“你以为这样的大灾,光卫队可以解决吗?贵族们都在连夜潜逃,消息一旦漏了口子,就堵不住了。”
沈轻泽站在窗前,远远望着城主府外聚集的百姓,焦虑和恐惧清晰地写在每个人的脸上。
“我下这个决定,并非基于民众有知情权这样天真的理由。”
“如颜醉所说,兽潮这样巨大的灾难,绝不是单纯依靠军队可以抵御的,而是需要渊流城上下,从城主到中层官员至下层每个民众,齐心协力,同舟共济。”
沈轻泽转过头,视线掠过众人或忧虑或诧异的神情,最后平直落在颜醉的眼中。
“个人的实力再强悍,在天灾面前也是有限的。”
“唯有动员全城,把每一分看上去微不足道的力量,都汇聚在一起,才能在绝境中搏出一线生机!”
“当他们意识到自己将面临什么,该如何做,才能拯救自己和家人的时候,我相信,为了求生,哪怕再懦弱无能的人,也能爆发出难以估量的力量。”
颜醉缓缓起身,来到他身侧,同沈轻泽一道看向窗外凋零的老树,最后一片枯叶在枝头瑟瑟发抖,仿佛随时都可能零落于北风中。
颜醉沉沉开口:“你把希望放在民众身上?可是他们大多数,手无缚鸡之力,训练成民兵都很难。”
“不。”沈轻泽摇头,“他们只要在自己的岗位上竭尽所能即可。剩下的,自有我等和卫队,将敌人挡在城墙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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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主府发出紧急动员令,所有公职人员不得擅自离岗,否则一经发现,立刻以叛逃罪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