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句话在嘴里滚几圈终是没说出来,她忽然想到如今朝内局势,最能威胁到萧毓岚的两个人,现在解甲归田,全无话语权,新任重臣要员许多都是萧毓岚一手提携,先前是沈党、徐党的人,也不敢冒头出来做个出头鸟,这朝内谁敢得罪萧毓岚?
可以说萧毓岚为所欲为了,只要他想。
太后感觉一口气都要喘不上来,再三确认:“陛下真要如此?”
“朕还想问母后真要这样吗?”萧毓岚反问。
太后此人但凡生出杀心,不达目的不罢休。
她想杀洛闻歌,想法乃是人不死不灭,萧毓岚不想让洛闻歌死。
太后不笑时候,眉梢眼角都透着冷意,让人不敢直视:“皇帝要为一个男人和哀家唱反调吗?”
萧毓岚一时没回话,这在太后眼里仿佛是个示弱讯号,然下刻萧毓岚便开口:“朕也不想,但母后若是逼朕做选择,那朕也没办法。”
太后铁青着脸,生平初次觉得皇帝这个儿子白养了。她怒道:“他是个男人,你昏头了?”
“朕知道他是男人。”萧毓岚闷声回答。
太后看他八头牛都拉不回来的架势,脑壳阵阵发疼,语气软下来:“皇帝,断袖有悖人伦,你真要一意孤行?”
萧毓岚眼眶微热,到底是将他养大的人,坚持对峙在一时,态度一旦软下来,他便铁石心肠不起来,语气也跟着温和道:“母后,他活着比死了更好。”
太后不知怎么想起曾扶持他的洛曜,胸腔荡起阵阵悲哀:“是不是他死了,你也觉得要活不下去?”
萧毓岚注意到一个字,‘也’,能让太后说出这句话,是说明曾经也有过这种事。
他目光如鹰隼般锁住太后,轻不可闻问:“还有谁这样过?”
太后没料到他如此敏锐,僵着脸道:“没有,哀家就想让皇帝明白,断袖这件事本就是逆天而行,皇帝身为天之子,却非要如此,哀家深感痛心疾首。”
太后想转开话题,萧毓岚非要揪住不放:“能让母后说出这话的必定是身边亲近之人,这对应当双双离世,先走一个,另一个郁郁寡欢,最终也长辞于世,恰巧母后都认识,那……”
那这就很好找了。
萧毓岚脸色逐渐不对,年幼时父皇及洛阁老偶有亲密画面,及父皇重病长逝后,洛阁老种种迹象,萧毓岚倏然抬头:“父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