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轻霜胸膛起伏着,嘴角的笑容僵硬,眼角红了些许。
“纵儿,小娘变个东西给你看好不好呀?”
华轻霜拿了灯过来,灵巧的双手变化出好多种形状,投影在墙上。
纵儿抽泣着,却又被墙上有趣的影子引吸了注意力。
直到纵儿不哭了,华轻霜才轻哄着他,终于沉沉睡去,怕是哭得累了罢。
幽水阁离华雅居不远,纵儿哭闹得这般厉害,柳娡穿着单衣赤着脚来回在屋内踱着步子。
见柳娡要冲出去找人,齐妈妈一把将她拉了回来。
“王姬!!”
柳娡苦闷的看着齐妈妈:“纵儿在华雅居,我要去带他过来!他哭得很厉害!”
所谓关心则乱,平日里不动声色的机灵人儿,这会儿却是全然不顾一切了。
“小王爷已经没哭了,那便是华王姬将他哄睡着了。您现在过去,不但讨不得半点好,到了明儿闹腾到王爷那里,定是您的不是呀!”
柳娡嘲讽笑了声:“我不是什么王姬,我不想呆在这儿,这里让我窒息!!”
齐妈妈无力看着她:“柳娡!这里是王府,不管你心里有多少不满,你都不能表现出来,你懂吗?怎么离开才三年,你就……得知分寸和轻重!”
柳娡暗暗抽了口气,齐妈妈说得也不无道理,只是现在一想到纵儿,她就方寸大乱。
“先睡罢,等明天再说。”
齐妈妈这喜笑颜开,“行,我给王姬去铺床。”
柳娡回头目送着齐妈妈离开,一屁股脱力的跌坐在椅子上。
这一夜,柳娡睡得不甚安稳,迷迷糊糊,将睡未睡。
好像又听到纵儿在哭,她都梦到自己来到了华雅居,要抱纵儿走。
次日醒来,天阴沉沉的,柳娡腾身而起,喊着:“齐妈妈!齐妈妈你在吗?”
齐妈妈快步小跑了进来:“王姬,您醒啦?”
“什么时辰了?”柳娡头有些疼,拧眉问了句。
齐妈妈笑道:“说早也不早了,刚过了早膳时辰。”
柳娡不顾身子不适,起身拿过衣裳:“快,跟我去华雅居!”
齐妈妈一边伺候她穿着衣裳,想了想道:“王姬,您糊涂了?直接去华雅居,还不如找王爷呢!”
柳娡抚着额,长叹了口气:“我真的是糊涂了,去找王爷!”
柳娡也顾不得吃早膳,火急火燎的去了正院。
才刚走到院子,便见华轻霜带着纵儿也在,同谢无量坐桌案上正有说有笑的用早膳。
那一瞬,柳娡也不知为何,一股无名之火窜了上来,又带着股子酸涩。
她做了个深呼吸,嘴角扬着一抹浅笑,优雅大方的走进了屋内。
“给王爷请安。”
“娘亲!”纵儿跳下凳子,扑进了柳娡怀里:“娘亲,你是不是不要纵儿了?”
柳娡鼻子一酸,将纵儿抱了个满怀:“怎么会呢?娘亲爱你还来不及呢。纵儿就是娘亲最最重要的人。”
华轻霜巧笑焉然:“妹妹若是没用早膳,便一起?”
“好啊,那多谢了。”柳娡一点也未推拒,大方抱着纵儿,坐在了谢无量右侧。
华轻霜也没想到,柳娡还能这么风轻云淡,若无其事地坐在一起与他们用膳。
“王嬷嬷,你赶紧下去再盛碗粥来。”
王嬷嬷应了声下去准备了。
没一会儿,又添了一副碗筷。
直到用完早膳,华轻霜起身牵过纵儿,笑道:“你小娘和父王还有事要商议,我们先出去玩儿好吗?”
本以为纵儿会有所抵触,竟没想到,纵儿乖乖的任华轻霜牵出去玩儿了。
柳娡心头一紧,才不过一个晚上,这华轻霜倒真有办法。
“说吧。”谢无量擦了擦嘴,沉声道。
柳娡并不想与他撕破脸皮,那对她现在的局势没有任何益处。
她笑笑道:“你知道我是为了纵儿的,华姬人是很温婉贤淑,但是总归不是纵儿的亲生母亲呀,我昨儿听着纵儿晚上,哭得十分厉害,哄了好久才安静了下来,他是王爷的血脉骨肉,王爷真的忍心吗?”
“华姬会好好对纵儿的,甚至比你教得更好,这你不用担心。”
柳娡深吸了口气,劝自己冷静。
“王爷再过一日便要去凉州了,爹和娘都不在纵儿身边,这对纵儿来说,有多残忍?”
“呵。”谢无量冷笑了声,一步步逼近柳娡:“把纵儿交给你,然后你带着纵儿远走高飞?像三年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