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啼突然又是眼眶一红,低声道:“我还以为,大哥不会回来了。”
无问拍了下单啼的肩膀,郑重道:“至少,我会将你们送到应天府的大伯家,在这之前,我保你们温饱无忧。”
“到了大伯家里,大哥就要走了吗?”
无问想了想,点头道:“我想去寻找自己的记忆,人总不明明能浑浑噩噩过一辈子的。”
沉默了一会儿,无问将他们拉了起来:“走吧!今晚睡个好觉,明天我们就能跟着镖局,一路南下去应天府了。”
****
杭州。
行了月余的路程,已是精疲力尽,柳娡等人先寻了落脚处歇下。
华灯初上,杭州是个好地方,湖水倒映着夜里挂着红灯笼的亭台小楼,夜市格外的热闹,一眼看去,一片繁荣景向。
本来依柳娡的性子,必定是闲不住的,非得去夜市瞧瞧。
可能这一路实在累极,一进客栈房间倒躺下睡着了,最近她总是嗜睡,胃口也不顶好,都瘦了好些。
沈恪与富贵儿在楼大堂里吃了饭,又叫厨房里的伙计格外炒了几样好菜,送到了柳娡房内。
“娡儿,起来吃些东西吧。”沈恪隔着珠窗往内室喊了声。
“有劳沈哥哥了,你放桌上,我等会儿便吃。”柳娡应了声。
沈恪见她这些时日精神不大好,又吃不下东西,有些担忧。
“你身子是不是不大舒服?不若找个大夫来瞧瞧?”
“沈哥哥放心,我没事的,可能是太累了。”
沈恪还想说些什么,想了想又作罢了,转身带关了门离开了房间。
柳娡浑身无力,只想躺着不想动,这种情况从来没有过,她本就性子就动,哪里有曾这般懒惰过?
但这些时日也未吃好,身子总归受不住,还是勉强自己起榻坐到了桌前,拿起筷子吃些东西。
几样菜都是很好下饭的,那东坡肉色本应看着挺有食欲,可柳娡却连闻着都一阵儿反胃,赶紧放下碗跑到窗前,喘了几口气儿才算好点。
莫不是她的真的病了?月事也迟了好些时日,找个大夫调理调理也好,免得自己再遭罪。这一天天的,也不是个事儿。
这会儿,也到了杭州,柳娡不由感慨,以前在京师王府里,总想着外面的花花世界,现在也总算是如愿了。
可是……
可是什么呢?他是安荣王,她走了对他没有任何改变,或许之于他们都是最好的决择。
柳娡又叹了口气,放宽了心。
待晚点胃口好些了,才能吃了些东西下肚。
这一睡,竟又睡到日上三杆,柳娡躺在床榻上,揉着惺忪的眼,最近总么睡好像也睡不醒的样子。
待到沈恪来送饭时,见她昨儿晚上的饭菜还有好些,更是担心起来。
“娡儿,你可是哪儿不舒服?怎么一天天的吃得这么少?”
柳娡慢悠悠的,有气无力的穿好衣裳,才道:“沈哥哥,你进来吧。”
沈恪拧眉走了进去,看着盘膝坐在床榻上的柳娡,病恹恹的,整个都瘦了一圈,看着更让人怜惜。
“不行,还是得找个大夫瞧瞧!”
“哎,是呀,我也觉得自己不太行了,赶紧找个大夫瞧瞧的好。”别不是真的生了什么大病,这银钱还没开始花,人都要没了。
于是等柳娡用完午膳,沈恪叫富贵儿保护好柳娡,他一人去了街上的衣馆里,请来了城里口碑比较好的大夫。
听到大夫来了,柳娡放下了床缦,大夫做了个揖道:“还烦姑娘把右手伸出来,老夫替您把把脉。”
语毕,一只细嫩柔白的手探出了床缦外,大夫瞧着这手细白得如玉脂般,便断定这姑娘大约也不是一般人家的。
细心把了脉,大夫抽了口气儿,又道:“另一只手。”
于是柳娡又把左手伸了出来,大夫把完才道:“哈,这位娘子,没什么大问题,您这是喜脉。恭喜恭喜呀!”
突然柳娡从床缦里露出一张脸来,满是惊诧:“什么喜脉?”
老大夫瞧着眼前从纱缦里只露出一张脸的女子,娇俏又妩媚,黛眉弯弯,一双桃花眼浪漫多情,瑶鼻下一张花瓣唇不点而红。
这辈子,他就没瞧过这么好看的女子,不由怔愣了好一会儿。
“大夫,问你呢!”富贵儿一边剥着石榴给他醒了醒神。
“哦哦……这位娘子是有两个多月的身孕了,待老夫开一味安胎药,吃上月余。”
柳娡眨了眨眼,还似在梦里。
富贵儿反射弧度慢了些,反正要做娘了便是喜事。
“娡儿姑娘,恭喜你呀,要做娘了!”
沈恪脸色凝重,带大夫下去开了安胎药方,拿了银俩送大夫下楼去了。
柳娡躺在床上,瞪大着双眼盯着床缦,久久失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