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晃了晃头,视线重影越发模糊。
“王爷,你怎么……还没来?”
这一次他太难等了。
柳娡靠着冰冷的石壁沉沉昏睡了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柳娡隐约听到了石门启动的声音。
她挣扎着扶墙站了起来,不远处那倒在血泊中的扶风郡王怕是死绝了。
紧了紧手里的匕首,她眸光是从未有过的冷戾,不管怎么样,拼尽全力活着,才能想以后的事情。
石门终于打开,柳娡瞳孔巨烈颤动,手中的匕首滑落在地,想上前像往那边笑着相迎,却发现连抬脚都没了力气。
“娡儿!”谢无量一个箭步上前接过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将她打横抱起大步朝外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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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娡醒来时,一阵要命的恶心,王嬷嬷递了个痰盂,她吐出一口淤血,才算舒服了许多。
“好了好了,没事了。”王嬷嬷拍着她的后背,拿帕子给她擦了擦。
守在一旁的谢无量上前瞧了瞧,舒了口气。
“这大夫到底还是有些本事,把淤血吐出来就无碍了。”
柳娡绕着手揉了下胀疼的后颈,抽了口气儿,思绪慢慢回笼,石室里的一幕幕顿时涌进脑海。
她紧慌的扣过谢无量的手腕:“王爷,那个……我,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谢无量心脏紧揪着,将她拥入怀中,轻声安慰:“没事,没事了!”
王嬷嬷嚅了嚅唇,欲言又止,最终只是看了他们一眼,默默走出了室内。
柳娡抽着气儿,这回是真的慌了。
“奴婢好好一个良民,顶多只是贪些钱财,这百年后下了地府,阎王一翻生死簿,说我杀人了轮回畜生道,变成了任人宰杀的猪,那不是全完了……”
谢无量本来还顶心疼她的,听罢顿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王爷,你咋也不安慰人家?”柳娡不安的红了眼眶。
“哈,莫怕,那人手上沾染了多条人命,死有余辜。若阎王问起,我也会跟阎王说清楚,是本王递的刀。”
“这有何用,王爷递的刀,我杀的人,一起投胎做猪吗?”柳娡绝望了,她哪能想到这辈子这种事会落到自个儿头上?
谢无量面无表情,“那你说要如何?”
“呜呜呜……”柳娡不要面子的嚎啕大哭,大有劫后余生的后怕与激动:“奴婢还以为就交待在那里了!”
谢无量长叹了口气,扶着她躺了下来,替她掖好被子明明。
“睡一觉,把那些事情忘了。”
“那些坏人都抓了?”
“那是自然。”
“抓了好!抓了好……奴婢困。”
“睡吧。”
……
柳娡在使馆又养了一天的身子,实在不想在这个地方呆下去,怕做噩梦。
于是事情平息的第二日便乘着马车离开了。
坐在马车里,柳娡依旧惊魂未定:“王爷,您是如何找到奴婢的?”
谢无量说起那晚,从京中快马加鞭赶来了几个查案的,又在当地官衙调谴了一拨人,分成了两批,一批埋伏在使馆周围,另一批用了几个诱饵埋伏在村镇蹲守。
谢无量担心柳娡,没有同他们一路,早早赶了回来。
可没想还是出事了,当时谢无量仿佛整个世界都黯然无光,甚至为此不惜打破计划,只想尽快找到柳娡,能看到她平安,哪怕用他十年寿命抵偿,也心甘情愿。
好在他们跟着犯案的几人,顺利追进了使馆下的地宫,那般惊世骇俗的案子,所犯的事令人发指。
尽管谢无量也曾听闻过酒池肉林,如今一见又是另一番震撼。
他真怕柳娡出不来,一想到这,心如火焚,愤恨烧红了眼,若是柳娡真的出不来,他就当场杀了这些畜生,让他们全部陪葬!
直到看到柳娡还活着,将她抱入怀里的一瞬,谢无量才明白,自己对柳娡的感情,有多么不正常。
也就是在那时,他肯定了一件事情,他对柳娡有了不该有的心思。
可是他也知道,这份感情是深渊,一眼看不底的黑,唯有克制对彼此才是最好的选择。
这一路上,柳娡明显觉得谢无量沉默寡言了许多,深沉得让她不习惯。
柳娡故意挑了些他喜欢的话题,也是兴趣寥寥几句作罢。
行了大约十日,终于回了安荣王府。
在路上早早书信安荣王要回府,这会儿府中家眷、管事、家丁、女使,排排站在王府院中恭。
远远看到他们王府的马车,大管事欣喜的嚎了一嗓门儿:“恭迎王爷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