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哈哈哈哈……是啊,我蠢笨无知,我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我是庶出可那又如何?!你们又有多高贵?!呵……这王府容不下我,这尘世我也不想再呆了,我自己走出去,不用劳烦你们。”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女子剃发是为大不敬。
虞贵妃气红了双眼,不肯就此做罢,却听到谢无量低斥了声。
“也曾是王府里的夫人,便留她最后一丝体面,还请母妃莫要再追究!”
虞贵妃抽了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火,只得作罢。
哀莫大于心死,谢无量对她唯一也是最后的仁慈,毕夫人已经不再理会,只是背影凄凉孤寂,脚步踉跄消失在夜幕之中。
苏王妃定了定神,察颜观色着,见虞贵妃心情不太好,便提议道:“母妃赏光去臣妾那儿小坐会儿?臣妾刚画了一幅落雪红梅,还想请母妃多多指点一二。”
虞贵妃气性渐消,“也好,既然来了便去你那儿小坐再回宫,量儿,你也一并过来罢!”
“是,母妃。”谢无量虽诸多不情愿,却还是跟去了不想再节外生枝。
柳娡提着莲花灯,侧身坐在远处长廊的栏杆上,微笑着目送着这一行人离开。
待走远,柳娡才跳下栏杆,打了一个哈欠往寝房走去。
临前,谢无量蓦然回首瞧了眼远处夜幕中那道模糊的身影,无奈的叹息了声。
待将虞贵妃迎进屋,苏王妃迫不及待的想着讨赏,亲昵的拉着虞贵妃走到了案前。
“母妃您快瞧瞧,臣妾画的……”
虞贵妃看到案上的画,顿时脸都青了,笑容全无。
这哪里是什么落雪红梅,这分明是张男女淫巧之作,女的没画脸,男的倒是画了脸,也瞧不出是哪里的野汉子。
“让妾身也瞧瞧,姐姐的妙笔丹青。”华姬假装看不懂她们脸色有异,莲步轻移,微笑着上前想看上一眼。
还是琼枝反应快,抡过一旁砚台,就往那画上泼去,泼完还一脸惶恐的用手擦抹着画,“奴,奴婢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见画作已瞧不出模样,琼枝应声跪地,连连磕头求饶。
虞贵妃气得脑仁疼,闭目揉了揉太阳穴,谢无量赶忙上前搀扶:“母妃?”
虞贵妃摆了摆手,只是道了句:“你这痴儿,也不要成日武刀弄枪,与那些行军粗鄙之人搅和在一起,你那些哥哥孩儿都满地跑了你还不开窍!本宫乏了,回宫!!”
这苏王妃画了野汉子的事,虞贵妃倒不是不想管,只是今日一件件一桩桩,她是真的乏了!
“母,母妃!不是臣妾……”苏王妃双唇直颤,眼眶绯红,好不委屈。
谢无量耷拉着眼皮睨了苏王妃一眼,虽然不知道看幅画看出了个啥,反正是有事儿!
女人的世界真是太难懂了。
想罢,摇了摇头,洒步离开懒得再理会这些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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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梨见柳娡这才回来,心有余悸的拉过了她:“娡儿!你可总算回来了,你知不知刚才发生了何事?”
柳娡笑了笑:“瞧青梨姐姐惊魂未定,多半是大事。”
“是啊!”青梨拍了下膝盖,差点哭出声来:“哎哟,吓死我了!刚才宫里的虞贵妃带了一大拨人进来,也不知找什么东西,没找着!那毕夫人似是受了委屈,那一头青丝,‘咔嚓’下去眼都不带眨的,狠哪!呜呜呜……我哪见过这场面,吓死了!”
柳娡顺了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青梨:“好了我的青梨姐姐,这不都过去了吗?你就别再哭了,有我在呢,天塌了我帮你顶着!”
青梨抽了抽气儿,抹了把鼻涕眼泪,“还是娡儿最好!”
把青梨哄好后,柳娡趴到床底下,摸了半天摸出一个长木盒子出来。
“这是啥?”
柳娡递到鼻尖点了点,笑得如同一只小狐狸。
“这呀,是我拿去给未来情郎的东西。”
“噫!!”青梨嫌恶的发了声惊叹:“你可要点脸,啥时候相中的情郎?”
“都说是未来的了,现在还未拿下。”
青梨抽了口气,对柳娡另眼相看:“姑娘,你可忒骚了。”
柳娡冲她嫣然一笑:“青梨姐姐早些睡,漫漫长夜,更深露重,祝你好梦。”
“诶,等等!!”青梨上前一把拖过她,欲言又止。
“姐姐有何话请直说。”
“你……你相中的那个情郎,不会是……是沈郎君吧?”
柳娡拿盒子点了点她的心口,“自然不是,姐姐若是喜欢沈郎君,只管上就是了。”
青梨顿时双颊绯红,绞着手指,扭了个身:“我可要脸,你以为我是你,那啥其实我也没有相中过哪个郎君,不若你教我……”
疑?人呢??
这臭丫头,重色轻友!
柳娡手脚利索的翻窗进了藏书阁,听到响动,谢无量翻书的手顿了顿,假装没有听动,继续翻着手里的书。
柳娡猫着步子,此时已经取出木盒子里的罗祙,用罗祙掩住了鼻子以下的半张脸,从书架后探出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