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哪儿都不会和贺邵承分开的。
“嗯,是可以。”贺邵承弯腰下去,吻了吻么儿软绵的耳朵尖,“刚好过了年我也打算在英国开服务器了。虽然国际网络目前没有什么限制,但本地没有服务器的话聊天延迟会很长……到时候刚好一起去实地考察一下情况。”
两个人都安静了下来,各自坐着各自的事情。
因为忙于复习,他们难得没有回家做饭,就在公司里简单的吃了点。陆云泽到了家之后冲把澡就继续复习去了,穿着毛茸茸的睡衣坐在床上,活像是一只兔子。
他们现在也不用天天煎药,贺邵承都是周末提前煎的一个星期的量,然后用一个专门密封饮品的小机器把药汤密封起来,等到要喝的时候才倒进碗里给么儿热一热。所以今天没有煎药,陆云泽还以为会做呢,毕竟他们这几个月都是这个节奏来着……
贺邵承又在楼下打了个几个公务上的电话。
美国那边此时刚刚早晨,负责的总经理又汇报了一番最新数据,还反馈了几个小问题给总部。贺邵承全都用纸笔记下,明天去了公司就会安排技术人员处理。他一般在家是不处理公务的,只是今天么儿还要复习,他不能占用了对方的时间,所以才来楼下稍微做点事情。抬头看向时钟,已经到九点半了。
贺邵承终于上楼冲了一把澡。
洋房的浴室里当然有浴缸,而且还是很舒适的那一种,但实际上除了几次在浴缸里亲昵以外,他和么儿都更喜欢淋浴一点,简单冲一把就好出来了。身上的水珠被他擦去,贺邵承又对着镜子清理了一下自己的面孔。前世那些疤痕都已经消失,连他身上被张红盼打的印子此生都已经褪得差不多了。
剃须刀拿起,贺邵承又刮了刮下巴,免得接吻时扎着了么儿。
他依旧是寸头的发型,这么多年根本没有变过。或许有的人会认为寸头是年轻小伙子的发型,但在贺邵承身上,却不会有任何人去怀疑他老总的身份。他的面孔已经足够英俊,根本无需任何发型再来衬托。水珠子顺着鬓角滑下,他刷过牙之后又用毛巾擦了一把面孔,接着才回了卧室。
陆云泽坐在床上,大约是下午睡多了,这会儿还没困,继续认认真真地在背书呢。
他已经背到了最后一列单词上,明天早晨起床再过一遍就行。九点钟的考试,他一般早晨六点就起来了,这样算上吃早饭和通勤也还能有两个小时左右的复习时间。看到贺邵承,手拿着笔记本的动作就松了松,下意识地准备开始亲昵了。
虽然这会儿时间并不早。
“你今天……别折腾太久啊。”白皙的面孔还带着一点水汽,发丝虽然擦过了,但因为没有拿吹风机吹,还是一缕一缕地黏在一起呢。之前剃过头发,此刻陆云泽整个脖子都是露出来的,没有任何地方被发丝遮挡。他的人白,脖子那块就更白了一些,歪着脑袋看人的时候刚好从睡衣领口里露出一小截。
贺邵承的目光落在了上面,潜意识已经在催促着他落下一个吻。
他想要把么儿的脖子上啃出无数只属于自己的印记。
但是今天……
“今天不来。”他也坐上了床,拿过床头柜的香膏,挖了一勺去给么儿抹脚,仔仔细细地将那脚底心都擦了一遍,“你明天要考试,想再复习就再复习一会儿。”
陆云泽愣了一下。
实在是之前每天都来,就和吃饭喝水那样成为了他们生活之中的一件必需品,有的时候就算他困极了,贺邵承也会哄着让他先睡,自己在那里折腾。现在到了期末,这个人却忽然体谅他了……
另一只脚被抱着擦霜,陆云泽的耳朵尖红了红,低下头继续背单词了。
一整列单词又复习了一遍,他英语语感不错,虽然专业词汇都有些难,但把词根认一认就基本背得差不多了。他身旁的人已经将几个睡前必擦的霜都给彼此擦好了,连陆云泽的手都被拉过去涂了一点玫瑰膏。因为每天都这样仔细养着,他如今的手细腻又白皙,比许多姑娘的手都还要好看一些。
“背好了……明天早晨六点起床,我已经设了闹钟了。”嘴唇抿了抿,陆云泽的耳朵还没褪去那股热意呢,“贺邵承,我要是起不来,你一定要记得拉我起来。明个我可真的不能赖床了。”
“嗯,我知道。”他刚把瓶瓶罐罐都收拾好,他们常用的那一盒药膏今天则根本没动过,还在抽屉里待着呢,“那么儿,我关灯了。”
现在不是夏季,卧室里的蚊帐当然是被撤掉的。墙壁上的开关一按,整个卧室里就彻底暗了下来,只有外面窗户透过来的一丁点月光。贺邵承才刚刚在自己的位置上躺好,还没来得及伸手去搂住么儿——陆云泽低喃道:“你不是每天都得来么……”
“嗯?”
被子刚刚盖好,陆云泽却又将其掀开,过去吃了一顿蘑菇才歇。
第二天早晨去考试,因为前一夜休息得很好,六点起床他也没觉得困,反而精力充沛,根本不需要茶水或者咖啡来给自己提神。贺邵承给他泡了一杯蜂蜜水,喝了还能顺便补充一点能量。两个人早晨简单地喝了点粥,接着就往学校去了。
贺邵承是十点钟有一场考试。
他如今都是考前两个小时才翻开书看一眼,根本不用提前复习。把么儿送到教室,他也没走,就直接在历史系的考场坐下来复习了。两个人基本时时刻刻都在一起,进来的其他同学也都很认识贺邵承,并没有怎么惊奇。只不过到了八点五十,贺邵承就必须去自己院系那边了。
教室里的空调开着,写字也不会冷。
“钢笔的墨水我昨晚给你吸足了,还有一只在笔袋里备用。”他低声说着,“你考完了试直接来我那里,我应该二十分钟出来。”
“知道你写试卷快……”陆云泽小声应着,“好啦,穆老师马上就要来了,你快走吧。”
贺邵承终于站了起来。
两个人在外面不会多么亲昵,但对方站起身的时候,陆云泽还是最后在课桌底下和贺邵承捏了捏手,脸上也露出了个笑,顺带露出了那两个小酒窝。贺邵承走了不过一分钟,穆老师就拿着试卷进来了,推着眼睛扫视了一圈,确定没有任何一个迟到的。
“之前我和你们说过……明年四月份在英国伦敦有一个国际考古学交流会议。这次我们复旦大学考古系也被邀请了,是个难得的和国际专家学者交流的好机会……”老教授说话带着点上海市本地的口音,“今天这个卷子,最后有两题附加题,不算入总成绩,但我会根据附加题的答题情况看看有没有可以带出去交流的可造之材。你们有参与兴趣的,就把附加题答一答,没兴趣的可以不做。”
他虽然嘴上说着自由挑选,但眯起来的眼睛却已经很清晰地表达了他的心情——谁敢不做?不做就等着下学期上课罚站吧!他们班同学也都熟悉穆老师的脾气,这会儿一拿到卷子就赶紧开始答题,生怕来不及做到那最后的附加。陆云清前面的内容复习地都不错,先简单地扫了一眼,接着就把卷子翻到了最后——果然,如他所料。
这是一次出国的交流会议,穆教授出了两道大题,全部要求英文作答,每个题都要写起码500个词的小论文。
陆云泽又看了看时间,忽然觉得大约贺邵承那边考完,自己都来不及赶过去了。
钢笔拿好,里面的墨水吸得刚刚到位,既不会墨水太多直接溢出来,也不会太少导致笔墨稀疏。前面的内容因为已经背诵过,陆云泽的答题节奏十分稳,很快就把第一页的名词解释和选择题做完了。历史系归为文科,最多的就是简答和论述,但这一次他也没有花时间去写多少废话,学着贺邵承平时的习惯把重点写了写。尽管可能会被挑刺的穆教授扣掉个一两分,但他起码有时间去回答最后那两个附加题了。
在别的同学还都埋头于前面的简答论述时,陆云泽已经审阅了一遍题目,开始在试卷上写下第一句话。
英语的写作需要练习,否则就算单词认识,一时间要憋出一段有逻辑有高级词汇还有内容在里面的段落也并不容易。陆云泽也好些时间没写英文作文了,这会儿第一段还磨蹭了一下,之后才开始顺畅了起来。昨天和今早花时间背的专业名词此时都用上了,所以写起来总体还比较顺手,并没有因为单词拼不出来而卡主。他写完了第一题,其他同学估计才刚刚翻到最后。
教室里传来了零散的低呼声。
穆教授站在上面,扫视着整个考场,终于找到了一个已经写得差不多的,走过来瞧了陆云泽几眼。
不说别的,但看那一大段清晰又漂亮的英文字体,他心里对这个学生的印象就不错。搞历史的也都很有文学素养,每次看到学生一个墨团接着一个墨团的试卷,老教授都恨不得把那卷子从窗户上扔出去算了。虽然他也老为难陆云泽,在上课的时候询问对方几个特别难的问题,但总体来说,对于这个认真的小子,他心里还是满意的。
起码比别的学生好多咯!
陆云泽察觉到了穆教授过来,略微顿了顿自己书写的节奏。
他心理承受能力强,也不会因为老师看着自己就紧张,还是平稳地按照心里的提纲把第二题也写完了。差不多吹干墨水的时候,走廊里的闹铃也打响了,两个小时的考试已经彻底结束。教室里没来得及把附加题做完的人不在少数,不过其实写不写得完差距也不大——他们根本憋不出来那么多英文单词啊!就算这学期也还学着大学英语,但……但这可是历史题,里面的单词哪里是他们在英语课上学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