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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03)(1 / 2)

蒋幼娘不大好意思:娘啊,咱们自己出银子去请大夫不行么?我不过是个小姨子,二姐夫他娘又爱议论

张氏急得满脸通红:你只管说爹不在家,叫你二姐想办法,她自然知道怎么哄你姐夫出钱。

话说到这份上,请不来大夫也只怪蒋二娘,蒋幼娘才推门跑了出去。

谢青鹤在屋内躺着听了全程,感觉很不好。

他起居修行之处,最讲究风水灵气。

所谓风水,天、地、人、神,缺一不可。

前面的天地二字,代表着山水居所给人的影响,这当然是关系极其紧密的,如果人居住在污秽下流之地,比如阴暗潮湿的地方,秽物堆积的地方,久不见阳光的地方,必然会生病惹灾。

但,人与神的影响,也不是说虚无缥缈,完全不存在。

凡人居下处,若亲友和睦,彼此帮扶,心灵得以安抚,病痛得以救助,也能延年益寿。

就比如上个世界的周家。陈老太瘫痪,大郎痴傻,但是一家人互相体谅扶持,尽管过得很艰苦,感情上得到了支撑,全家都没有忧愁抑郁之态,也因此得到了谢青鹤的另眼相待就算没有谢青鹤出现,周家四口的精神状态,其实也比许多富贵人家温和乐观得多。

蒋家这样不愁吃喝的家庭,看上去是比周家条件好多了吧?只因父母偏爱儿子,张氏无时不刻不在算计女儿身上的利益,闹得一家人心烦意乱。出嫁的蒋元娘和蒋二娘天天想要搜刮婆家贴补娘家,还未出门的幼娘更是因为父母偏心和亏待,每时每刻都心惊胆战,爱算计的张氏更是满腹尖酸,但凡有事,马上就是一场牵扯着亲情与利益的撕扯,心情哪里好得起来?

对于谢青鹤来说,这地方的屋舍收拾得再干净,衣食也不缺,他还是不想在此久居。

这里的人,太脏了。

修行都要找个风水绝美、灵气充沛的地方,在这种环境下生活绝不是修行,是自毁修为。

张氏去厨房煮了一碗蛋花糖水,匆匆忙忙端进屋内。谢青鹤不想跟她应酬,闭着眼假装睡着。哪晓得张氏慌了神,只怕他昏了过去,拍他被子叫他睁眼喝糖水。

谢青鹤也不能装得太过分,只好睁开眼睛:没胃口,不想喝。

张氏也不敢强迫生病的儿子,只好把蛋汤放在床头柜上,忧愁地问:儿啊,你到底是哪里不舒服?现在怎么样了?娘好着急。

谢青鹤安慰她:就是头有些重。您也不要太着急,叫二姐来给我捏捏就好了。

张氏还要拉着他絮叨,谢青鹤只好装作虚弱:娘,我想眯一会儿。

好,你眯着,眯着。娘不吵你,娘就在这里守着你。张氏伤心得要哭出来了,勉强忍着泪。

谢青鹤闭眼就不必再理会张氏的紧张。

蒋英洲是个绝对的修行废柴,丹修没资质,炼修没资质,器修也没资质,谢青鹤做任何功课都是无用功,这会儿闭着眼也没什么事做,刚开始还想着藏库里的册子,知宝洞里的典籍

百无聊赖之下,还是想起了小师弟。

想小师弟是一件很充实、甜蜜又美好的事情,特别是想起小师弟仰头望着自己的时候,充□□侣、长辈的亲密与骄傲,就会在同一时间被满足

不想被张氏察觉到自己的心思,谢青鹤偏过身去,背对着张氏。

若心中有一个极其相爱的情人,任何时候都不会无聊。思念无须任何条件,任何时候只要安安静静地想起他,就像是拥有整个世界,心中无比充实与丰裕。

与伏传同在一个世界却分隔两地,尚且有临别的焦虑,现在二人的时间不一样,谢青鹤独自入魔,根本不曾耽误他与伏传相处的时间,就使得谢青鹤此时拥有的这种分离,没有任何焦虑。

他安安静静地想着伏传,时间过得飞快。

没多会儿,院门就被撞开了,蒋二娘急切地喊:娘,我回来了!大夫来了!

张氏出门去迎,见来的是千金堂的邱大夫,这才露出一丝笑模样,先把大夫迎进门:邱大夫,劳您来见。我儿说头痛,那脸灰白灰白的,把我吓得够呛,您快给看看!

至于跟着过来的二女婿徐浓,她连看都不曾多看一眼。

问诊自然是要问。大夫也不着急拿脉,先问谢青鹤哪里难受,有没有与往常相异的衣食起居。

谢青鹤就把哄骗张氏的说辞重复了一遍。

邱大夫在千金堂坐诊三十年,见惯了各色人等,镇子就这么大,谁不知道蒋秀才家的幺儿是个娇生惯养的脓包?正经是戳都戳不得的。蒋英洲非要装病,邱大夫也不会拆穿,反正如今春寒料峭,喝多了几杯受了风寒,就照着这个病治呗各色药材都减三等,反正也吃不坏。

拿了脉之后,邱大夫就拿出笔墨写方子。

张氏连忙问怎么样,严不严重?

邱大夫反正是目无表情,既不说严重,也不说不严重,先扯了一大堆医书病理,把张氏绕晕之后,才淡淡地说:拿个方子先吃着吧,三日不好,再来看。家中要仔细照顾,防寒防风,也不要叫病人心头不痛快。好好的人心里头积了郁气尚且要生病,何况是病人?保持心胸开朗才好。

张氏自动联想到儿子童生试没考好,只怕是被气病的,顿时对儿子大为怜爱。

是是是,是这个道理。大夫教训得对。张氏连连给蒋二娘递眼色,要蒋二娘再给赏钱。

蒋二娘连忙把手帕摊开,拿出一块碎银子,千恩万谢地交给了大夫。

徐浓倒也没有多介意的样子,反倒是帮着大夫提起药箱,跟丈母娘打招呼:娘,我送大夫回去,顺便把弟弟的药拣回来。

张氏方才有几分笑模样:哎呀,辛苦你了。真是娘的好女婿,你弟弟年纪小,家里全仗着你这半个儿顶门立户呢!你去吧,回来娘给你做红烧肉吃。

蒋二娘听幼娘说了弟弟的病症,是真的非常担心弟弟的身体,丈夫在外边忙活,她褪了银镯子,用热水洗了手,麻利地上了床给弟弟按头。

谢青鹤自然不习惯与妇人如此亲近,不过,蒋英洲的皮囊与姐姐自然亲近,蒋二娘的照顾更是充满了关切没有一丝旖旎,这样纯洁的姐弟之情,谢青鹤也不大好拒绝。

是他借口找二姐照顾,才把蒋二娘接回了娘家,若是突然推拒就很可疑了。

被蒋二娘捏了一阵儿,谢青鹤竟有些昏昏欲睡。

迷糊中听见张氏进来,蒋二娘嘘了一声,张氏又悄悄走了出去,带上了房门。

谢青鹤真有些想睡了,睡前睁开眼,拉住蒋二娘的手:二姐姐,你不要走。在家住几日。我头疼,我要你照顾才能好。

蒋二娘愣了一下,显然也很为难。只是看着谢青鹤故意装得很可怜的模样,她犹豫片刻,终究是很无奈地说:好,二姐不走,留下照顾你。你如今可好些了?

好了许多。有二姐姐照顾,我觉得不吃药也能好了。谢青鹤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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